“爺是一個好人。”她笑着，輕聲的。
這話答得很朦朧，可也給我說明，他的確對許多女人都很好。
就像他對朝中大臣施行的仁政一樣，他總會刻意的去忽視那些人曾經的敵對，然後若無其事的去信任，去重用，去收賣人心。
其實，他對女人也是如此……
他的這些行爲，也許是隨意的溺愛，可也是他對後宮協調的一種辦法吧！
可他不明白，這些女人不如朝中的大臣。
那個大臣們，越欣賞他，或者會越忠誠他。
可是那些女人們，越是愛他，就越會爭寵鬥角的。
“慈念，你跟在他的身邊很久了吧！從他還沒有成爲太子之前？”盯着她的動作，眼看着布帶被一點一點的解開，我忍不住別開眼，不去看。
“嗯，好久了。”
“那……爺是不是特別喜歡那個叫婷兒的女人？”婷妃，這是她的名字好像。
她在段若辰登位之前就死去了，對她，我真的不怎麼熟悉。
她的事，我從前從來不會去好奇。
可是現在……我想知道……
“嗯……算是吧！”輕輕的說，慈念繼續着手上的動作。
可是我能感覺到，她的手剛剛是停頓了一下。
這一怔，不知道爲的是什麼。
“她一定很漂亮，很溫柔，是嗎？”想到他會如此的在乎喜歡，我想，必定是很出色的。
若不然，他就不會爲她空置着一個地方。
“很漂亮，很溫柔，的確是這樣。”慈念笑說着，可透露的不多。
感覺到他在輕輕的擦拭着我的手背，這才忍不住回頭看去……
發現，傷口已經不滲血水了，可是藥粉沾滿了手，看着很難看。
“那她是怎麼死的？她死的時候，爺是不是很傷心，難過？”咬牙忍痛，趁這空檔，我接着又問。
我知道，這些話說開了就容易引出來，不然下次再問，也許這位姑姑不會理會我。
“夫人不必多問，她的死我也不知道。”慈念擡頭看我，笑了笑，輕輕的搖頭表示自己不知道。
愣然的看她，我倒是反應不過來了。
她不知道？
這話算什麼意思？
“你不是一直跟隨着爺嗎？那個婷妃死之前他已經是太子，當時婷妃是太子妃了吧！你會不知道你們的真正夫人怎麼死的？”驚訝的，我很不明白的問。
聽她的說話，不禁讓我更好奇那個女人的死因。
“她是太子妃沒錯，可是她死的事雖然衆所周之，可是我們根本沒有看到她的屍體，當年在靈堂前擺放的也只是她平日穿着的衣裳。”慈念給我小心的輕擦着，儘量避開了傷口的位置。
雖然仍是會痛，可是我能忍着。
在說話間，她已經放下了絲巾，準備要給我重新上藥粉。
“沒有見到她的屍體？是說她沒有死嗎？”怔怔的，我不確定的問。
很不確定，今天這番對話，讓我心裏有許多的不明白。
當初，我沒有去注意這些已經成爲定局的往事，所有人都沒有去了解一個死人的事情，包括皇后也是如此，沒有人去在乎過。
可是現在，竟然說當初靈堂前沒有屍體？那麼婷妃是不是真的死了？若是死了，那她的屍體在哪裏啊？
若是沒有死，那爲什麼要給她辦喪事？爲什麼所有人都說她已經死了？
“也不是說沒有事的，其實那件事我也不太清楚。奴婢只知道爺有一次跟婷妃離開京城，不知道是去哪裏的。可是在途中發生了意外，好像是說婷妃被丟下船了吧！爺跟所有人都找了許久，找了好像近十天以上，都沒有找到人，也沒有找到屍體。”慈念輕聲的說着，深深的看了看我：“這些話平日奴婢不會再提起，可對夫人您，奴婢也不想隱瞞什麼。其實像雅貴妃還有珍妃就知道這些事情的。那一次奴婢沒有跟隨而行，也不知道爲什麼婷妃會忽然就掉下船去的。只聽說那一天的天氣很惡劣，婷妃掉下了船後就怎麼都找不到了。”
“所以，她死了，卻沒有屍體？”怔怔的，我無法去想象當時的那個情況是怎樣的。
是風很大？天氣很可怕？可是爲什麼婷妃要步到船倉外？
而她又是怎樣的不小心纔會掉下海去的？
“所有人都評定，她不可能還活着的，爺雖然很傷心，可也接受了這個事實。所以在回來以後，就給婷妃辦了那個喪禮。當時所有人只知道婷妃死了，可是外面的人卻不知道她是怎麼死的，也沒有人知道根本沒有屍體的事。有許多都以爲只是急病之類的。只有當初太子府內的人才知道真相，可這是爺心裏的結，所以一直沒有人敢提起。”她說，開始給我重新包紮：“本來這事奴婢也不想提，可就是不想夫人笨笨的找爺問去，所以就讓你知道。”
“失去了婷妃……他很難過嗎？”想到一個他很喜歡的女人就那樣離世了，不知道他那一刻的心情是怎樣的呢？
一直找不到屍體，他的心裏就真的沒有希望了嗎？就真的接受了現實？
可若真的接受，又怎麼會爲一個死人留着一個那麼華麗的宮殿呢？
他的心，根本還沒有完全的康復……
婷妃，是他這一輩子都解不開的結吧！
“爺真的很疼婷妃的，婷妃這人淡淡的，說話輕輕的，看上去像又不像冰冷無情，倒有點像仙女的感覺。她的溫柔很不一樣，她說話的時候像沒有力氣，可是嗓子軟軟的很動聽。”慈念笑說着，手上的動作忽然一緊。
“啊！”刺骨的痛，我忍不住痛呼出聲來。
眼淚都幾乎要流出，低頭看着，她已經在給我打好結。
剛纔，她的說話是有意要引開我的注意力，好讓她能順利的給我包紮好。
“但都不重要了，既然是一個死人，那不管爺是否放開了，都已經是不能改變的事。所以，夫人只用好好的去享受爺這一次給你的溺愛，他會爲了你而折回來，這是值得讓夫人欣喜而且感動的事實。”慈念姑姑笑着點頭，然後微轉着身，開始在收拾着大夫給的那些藥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