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感覺如何
周先生。
醫院規定。
不允許接受病人家屬的禮物。
這一句話,像是三把鋒銳的刺刀,刀刀沒入周誠胸口。
周誠臉上的笑容再也掛不住:“小倩,你這、你這是怎麼了呀?”
“既然你來了,那我的工作也就完成了。”
孫文倩面無表情,甚至連職業性的笑容都欠缺,朝周誠點頭示意後,轉身就要離開。
臨至病房門口,周誠抓住孫文倩的手臂,語氣中帶着幾分顫意:“小倩,你別開玩笑了,到底是怎麼了?”
一把甩開周誠,孫文倩面若寒霜道:“周先生,請你自重,否則我就要喊保安了!”
餛飩灑了一地,濃郁的紫菜香味瞬間瀰漫整個病房。
不顧湯汁滾燙,周誠再度擡手,只不過這一次,孫文倩直接側身閃到了一旁。
“周先生,請注意影響!”
“小倩......”
周誠這邊話還沒說出口,走廊裏便響起一道帶着威脅語氣的聲音:“周誠,你再敢騷擾我未婚妻,別怪我不客氣!”
隨着聲音落地,身形挺拔,一身昂貴西裝的周瑞出現在病房門前。
看到孫文倩,冰着臉的周瑞神色瞬間如春風化雪一般:“小倩,你沒事吧?需不需要我讓人把他趕出去?”
站在周瑞身後的兩個保鏢立即向前一步。
孫文倩搖搖頭,周瑞臉上笑意如舊,目光轉到周誠身上:“看在你和我還算有點血緣關係的份兒上,今天就算了,如果下次再敢騷擾我未婚妻,我把你和你那死鬼老孃全丟出去!”
未婚妻三個字,好似一柄重錘,狠狠將周誠從雲端砸落。
早些時候在拍賣行時的志滿意得,得到石怡婷許諾的房子時的欣喜,在當前的情況下,簡直像是脆弱無比的泡沫一般,瞬間煙消雲散。
周誠的神色變化自然盡數落到了周瑞眼中。
冷哼了一聲後,周瑞又笑道:“小倩啊,像這樣花心的男人,根本不值得你在意,你看。”
說着,周瑞掏出手機調出幾張圖片。
圖片上,身材婀娜裝扮魅惑的石怡婷和周誠貼身而立,簡直像是一對熱戀中的情侶般熱切的擁吻。
而且照相的人技術顯然不錯,單從照片上看,石怡婷的臉上的醞紅清晰可見,而背對鏡頭的周誠則看不清表情。
偏偏越是這樣,周誠當時的狀態越容易讓人遐想。
面無表情的孫文倩身子微微一顫,那對明亮好似寶石般的眼眸中劃過一絲驚愕,直到周瑞翻到石怡婷對着周誠耳朵吹氣的那張照片,孫文倩直接奪門而出。
“哎,小倩,你去哪兒?”
周瑞故作驚訝的喊了兩句,等到孫文倩跑遠,周瑞一招手,兩個保鏢立即快步跟了上去。
“心情如何?”
隨手裝起手機,周瑞笑意如舊,看得出來,他的心情很是不錯:“還覺得孫家是你最大的依靠嗎?”
周誠雙拳攢緊,牙齒咬得咯吱吱作響,好半晌後,才從牙縫中吐出兩個字:“是你!”
“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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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周瑞打了個響指,臉上的笑容被冷酷所替代:“沒錯,就是我,我只是讓爺爺去孫家走了一趟,你所謂的底牌就成了我的助力,這種感覺不錯吧?”
看着臉色發青的周誠,周瑞嘴角撇起一絲冷笑:“別忘了,你只不過是個被家族趕出來的廢物而已,老爹是叛徒,老孃是個病癆,像你這樣的人,拿什麼跟我比?”
瞥了一眼病牀上昏睡的趙凝蘭,周瑞哼笑道:“真以爲換家醫院就能高枕無憂了?如果不是孫文倩,你和你老孃連這裏都待不下去!”
“小倩,你到底把小倩怎麼了!”
周誠直接衝到跟前,雙手抓住周瑞的西裝。
周瑞倒退兩步,雙手高高擡起:“這裏是醫院,到處都是攝像頭,最近打擊醫鬧的政策已經下來咯,你不想讓你老孃看病的地方都沒有吧?”
周誠雙臂顫抖不止,咬牙許久後,不得已只能鬆開手。
“這纔對嘛。”
周瑞隨手撫平西裝,臉上笑意又濃郁了幾分,接着朝頭頂打了個手勢,監控室的人立即關閉了攝像頭的錄音功能。
“不管怎麼說,孫文倩可是孫家的掌上明珠,我雖然喜歡女人,但是像這樣的女兒,不到最後關頭,我是不會喫掉的。”
頓了頓,周瑞伸手拍了拍周誠肩膀:“所以,你大可放心,不過真等到那一天的時候,我會錄像給你看的,想想就很期待。”
“我不會讓你成功的。”
此時的周誠只覺得心中殺意凌然,從小到大,他是頭一次如此迫切的想要殺死某個人。
“吹牛誰都會。”
周瑞往後退了兩步,和周誠拉開一段距離:“能做到纔是真的牛bi,關鍵是,我就可以,而你......”
搖了搖手指,周瑞又突然轉話題道:“對了,我最近看到一頂帽子,上好的翡翠帽子,改天給你送過來?”
翡翠,又被稱之爲綠翡。
“滾!”
周誠赫然擡頭,吐字如釘。
注意到周誠似有異物的雙眸,周瑞下意識的愣了一下,繼而攤了攤手道:“好吧好吧,剛好孫伯父讓我晚上帶孫文倩去參加音樂會,你要不要一起去?”
周誠沉默轉身,單手握着病牀欄杆,指關節泛白。
看到這一幕,周瑞嘴角微微上揚:“其實,我也不是不可以放你一馬,只要交出那塊瓦硯,現在所做的一切,我可以馬上停止。”
周誠身子一顫,扭身回頭:“瓦硯在我老師手裏,有本事,你去拿啊!”
兩人視線在半空中相交,周瑞臉色微微一變,這傢伙的眼睛,好像......好像多出一個眼珠子?
周瑞揉了揉眼,再度看去時,周誠眼睛裏哪兒有什麼異樣?
冷笑一聲,周瑞冷笑道:“馮都未?我自然會去找他的。”
撂下這麼一句話,周瑞這才轉身離開,走廊裏依稀響起他帶着幾分得意的笑聲。
病房裏,周誠看着昏睡中的母親,牙關緊咬,腦子裏有兩個名字來回碰撞。
其中一個,自然是剛纔離開的周瑞。
欲除之而後快。
另一個,卻是孫文倩。
周誠眼瞼跳動不止,許久之後,纔有一句帶着幾分悲痛的話出口:“何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