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臉紋，大料，至少能出三十個珠子。”
“按照一個珠子五萬的價格算，這塊瘤疤木穩賺一百萬。”
老師傅深吁了口氣，隨手將鋸子放在一旁。
聽着老師傅的話，周圍驚呼聲接連起伏。
所謂一刀窮一道富，能親眼看着一塊料子賺了那麼多錢，周圍這些圍觀羣衆看的也是直呼過癮。
“一顆珠子五萬？這麼值錢？”
周誠也是聽得一愣一愣的，要知道他第一次撿漏得到的那枚三色黃花梨手把件，也才賣了幾萬塊錢而已。
此時的蕭瀟，已經是滿臉黯然。
淨賺一百萬的瘤疤木，這次的賭木，絕對輸定了！
“對了。鬼臉紋是什麼說法？”
從那塊木料上收回視線，周誠轉頭詢問蕭瀟。
“鬼臉紋，顧名思義，是黃花梨木中的紋路中的一種，有臉廓、有眼鼻、似人或似猴樣的臉譜狀紋路。”
蕭瀟這邊還沒開口，一臉得意的方天翼輕笑着來到跟前：“怎麼，連這一點都不知道就敢跟人賭木？”
“原來是這麼個意思。”
周誠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繼而將手中的那根一米來長的木料遞了出去：“你的料子開好了，現在來看看我這根吧。”
“還敢開？”
方天翼上前兩步，眼神中滿都是譏諷：“你沒聽到嗎？我的瘤疤木，開出來價值一百五十萬的料子，就算刨去買料子用的五十萬，照樣淨賺一百萬！”
瞥了一眼周誠手裏的料子，方天翼冷聲笑道：“就你這根燒火棍，還想跟我賭？”
“不試試看誰能說得準呢？”
周誠微微一笑，將棍子放到負責切木的老師傅面前：“麻煩幫我切一下，謝謝。”
說着，周誠隨手在棍子上比劃了一下：“像這樣切，可以嗎？”
“橫着？”
聽到這話，老師傅頓時愣了一下：“這位先生，我在這裏切了這麼多年木料，從來都只聽說過豎着切看橫截面，從來沒聽說過要橫着切的。”
盯着滿臉笑意的周誠看了好半晌，老師傅扭頭瞥了方天翼一眼，然後壓低聲音勸道：“小夥子，要不然，還是放棄吧，這根料子，出不了東西的。”
在梁木閣，單說眼力，這位天天切木頭跟料子打交道的老師傅，絲毫不遜色於方子平。
剛纔周誠跟方天翼的賭木他也聽說了，可如今瘤疤木料子一開出來，輸贏早已有了定論，老師傅心善，實在不想看周誠在這麼多人面前丟臉。
面對老師傅的勸阻，周誠只是淡笑着堅持道：“橫着切，只需要能看清裏面的紋路即可，麻煩了！”
聞言，老師傅只能淡淡的嘆了口氣。
周誠說話的時候並沒有控制音量，所以周圍的人也都聽得到他說話的內容。
“還真是不見黃河不死心啊？方大少那邊明明都已經開出了這麼好的料子，居然還想賭？”
“真當自己是打遊戲呢？逆風翻盤？”
“方少，要我說，還是趕快履行賭約吧，我們還等着看你把這小子的腿打斷呢！”
周圍嘲笑聲不止，蕭瀟雙手攢緊，語氣裏多出幾分哀求意味：“周先生，不然就這樣算了吧，就算輸，我也認了。”
“不着急不着急。”
在所有人都不看好的情況下，周誠仍舊是滿臉笑容，樂呵呵的笑着。
由於料子極小，老師傅手藝又好，處理起木料來根本沒費多大功夫，所以不過幾分鐘的時間，那根“燒火棍”表面的一層樹皮便被刮掉。
緊接着，老師傅又按照周誠所說，用小手鋸，一點一點的從木料一側橫向切割。
方天翼滿臉不屑，就算給他幾分鐘苟延殘喘的時間又能如何？<
隨着木屑越來越多，老師傅手下的木料也開始露出真正面貌。
等待木料切開的空閒下，周誠突兀開口道：“方大少，我那根木料多少錢來着？”
“看在你可憐的份兒上，五百塊就行了。”
方天翼哼笑兩聲，指了指周誠挑出“燒火棍”的那堆木料：“不瞞你說，這一批料子，全都是挑剩下之後的殘次品，如果你在其他地方挑選，我還會擔心一下。”
“只不過現在嘛......”
“出料了！”
方天翼這邊的話還沒說完，老師傅那邊已經驚呼出聲。
“這......這是蜘蛛紋？怎麼可能？”
看着手裏已經顯露出原貌的木料，老師傅連掉了的鋸子都忘記撿，雙手顫顫悠悠的捧着那根只有一米來長的木料，臉上滿都是驚愕。
聽着老師傅的話，方天翼當即否認道：“絕不可能，這根燒火棍怎麼可能有紋路？這批料子分明是已經挑剩下的！”
一把推開擋在面前的打手，方天翼疾步衝到老師傅跟前。
然而當他看到老師傅手上那根木料後，自己也傻了眼。
不過一米見長的木料上，一連串的蜘蛛紋密密麻麻，百鬼易得，一蛛難求，說得就是蜘蛛紋。
金黃色的紋路和淡紅色耳朵木料相映成趣，就像是有蜘蛛在棍子上攀爬一般。
“還有這根料子......這分明是極品的海黃梨，咱們梨花園什麼時候有海黃梨了？”
老師傅小心翼翼的捧着木料，眼神中除了震驚還是震驚。
要知道如今市面上的海黃梨全部都是人工種植，正兒八經的海黃梨只剩下那麼幾棵，誰敢砍伐，那可是要喫牢飯的。
“萬中無一的金絲蜘蛛，再配上這根極品的野生海黃梨，就算不車珠子，單單這根木料，就價值過百萬。”
老師傅擡頭看了站在遠處的周誠，語氣驚愕道：“你是怎麼找到的？”
“隨手從哪些廢料裏抽了一根出來。”
話雖然是這麼說，可回憶周誠從頭到尾的表現，好像一直都是雲淡風輕，如果不是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又怎麼會在看到那塊鬼臉紋木料時，絲毫不爲所動？
而周圍的人，也都被老師傅的一番話雷的外焦裏嫩，那幾個口嗨的圍觀者，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差在臉上寫上“不可能”三個大字。
而這場賭局的另外一個主人公方天翼，臉上的笑容早已消失不見，繼而替之的是肉眼可見的陰沉。
“不可能，這不可能！”
話說到這裏，方天翼扭頭看向周誠：“是不是你搞的鬼？不然倉庫裏怎麼會有野生海黃梨？還有這蜘蛛紋，絕對是假的，是你動了手腳？”
周誠聳了聳肩，仍舊是一臉的無所謂表情。
“方大少，聽您這意思，是想要反悔？”
拍了拍同樣滿臉不可思議的蕭瀟，周誠語氣平淡道：“反悔也沒關係，反正周圍有這麼多人看着。”
“對了，這是說好的五百塊。”
從背後書包裏抽出五張百元大鈔，周誠隨手放在那塊鬼臉紋大料上，然後一把抄起那根蜘蛛紋極品海黃梨。
“那這根木料就是我的了。”
瞥了一眼周圍那些已經說不出話的圍觀羣衆，周誠嘴角稍稍揚起：“咱們走吧。”
“啊？”
被周誠拍了下肩膀，蕭瀟這纔回過神來，看着周誠手裏的木料，又看了眼周圍情況，好半晌纔算回過神來。
“啊？哦。”
蕭瀟下意識的跟着周誠打算離開，然而兩人剛走出幾步，背後突然響起方天翼的喊聲。
“站住！”
“我，讓你走了嗎？”
冷聲撂下這麼兩句話，方天翼繼續道：“廢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