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病,也不是毒,準確的說,應該是咒。”
“其中還涉及到些許氣運之說,不怪你們看不出來。”
“想要解決也很簡單,但是你要想清楚,我幫你了之後,從今往後,我天師府欠你的人情便兩清了。”
不顧進來的三人滿臉愕然,站在周誠身側那人一臉平淡,語氣裏透着些許疏遠感。
聽到對方這些話,周誠只是略略點頭。
看着周誠和對方雲淡風輕交談的模樣,寧珏倒還好,可胡德跟陳玉芝兩人都是一副活見鬼的表情。
踏馬的,站在眼前這位,可是當今龍虎山上正兒八經的新任天師啊!
龍虎山自八百年前始建天師府後,距今爲止,歷朝歷代都有天師坐鎮,且每逢亂世盛世,都會有天師下山,或濟世或宣道。
也正是因爲歷任天師的種種救世作爲,所以上至達官貴人下至黎民百姓都對其尊敬有加,這也就造成了不管山下何種狀態,天師府都超然世外。
幾十年前倭寇欺國,龍虎山天師府接連派下六任天下行走,每死一人便下山一人,從那之後,龍虎山便很少有天師下山。
可眼下,這算是個什麼情況?
陳玉芝和胡德都知道周誠剛纔是去找人了,可他擱哪兒搬來這麼一尊大神?
而且聽這位天師的意思,似乎還欠了周誠一個人情?
得到肯定的答覆後,年愈二十多歲的張天師沒有過多猶豫,當即邁步走向病牀。
先給錢老六號脈確定了情況後,張天師又從懷裏掏出一枚紅布袋子,當着周誠的四人的面,對方直接從裏面掏出一枚約有拇指肚大小的藥丸。
“取一碗溫水。”
胡德立即找人端一碗溫水過來。
周誠站在一側,臉上看不出表情,不得不說,這位天師雖然年紀不大,可做事情來,着實有幾分手段,以對方的身份,跟自己這些人打交道,言語之間不見絲毫倨傲。
單從這一點上,周誠便對對方好感倍增。
隨着溫水送了過來,張天師單手一敲顏色灰撲撲的藥丸,圓溜溜的丸子瞬間化爲粉塵,紛紛揚揚落入碗中。
將變了顏色的溫水小心餵給錢老六後,張天師眼神驟然凌厲起來。
雖然幾人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情況,可看着張天師的表情,下意識也都緊張起來。
“着!”
隨着一聲叱喝,張天師一掌按在錢老六胸前,再擡手時,動作緩慢,隱隱中手腕還帶着幾分顫抖之意。
這種情況落在陳玉芝和胡德兩人眼中,自然看不出所以然。
周誠眯了眯眼,眸中悄無聲息的跳出第二顆瞳孔。
這時,周誠這才發現,這位張天師的手下,居然提着一團黑氣,黑氣中隱隱有暗黃色涌動不止。
看到這一幕,周誠眉頭不受控制的上揚。
只見張天師一拉一抹,那團帶着幾分暗黃之意的黑氣瞬間湮滅於無形,而帳篷裏的幾人猛地打了個冷顫。
做完這一切,張天師朝後扭了下頭,注意到周誠滿臉愕然的模樣,臉上多出些許思索。
“已經好了,明天一早便會甦醒,靜養一天,傍晚可以下牀。”
言畢,張天師深深的看了周誠一眼,繼而轉身離開。
注意到對方眼神裏的含義,周誠跟陳玉芝胡德兩人囑咐了一句,這纔跟了出去。
到了帳篷外,張天師這才語氣淡然道:“剛纔你看到了?”
周誠愣了一下,就在他還在考慮說實話還是撒謊的時候,張天師已經緊接着說道:“等什麼時候有空了,可以來天師府一趟,我等你。”
不顧周誠還沒反應過來,對方已經飄然而去,那副雲淡風輕的表情下,速度卻快的讓人瞠目結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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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定錢老六這邊的問題被解決,寧珏讓周誠明天下墓看看後,便開始了忙碌,陳玉芝和胡德對視了一眼後,最後還是陳玉芝率先開口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枚藥丸,應該就是天師府獨有的龍虎丹了。”
胡德神色凝重的點點頭,看向周誠的目光中又多出幾分鄭重。
見兩人神色中都夾雜着些許好奇,周誠略作思索後,將早些時候未道閣那次私拍簡單講了一遍。
“那柄十二錢銅錢劍,對龍虎山而言,應該是一件寶物,所以對方纔說欠了我一個人情。”
說完,周誠故作輕鬆的聳了聳肩膀:“那件東西對咱們而言,就只是一件古董而已,給他們換了東西,那不是更好嗎?”
周誠無意繼續說下去,胡德陳玉芝兩人也不好多問,最後對視了一眼後,只得放棄。
張天師來得快去的也快,從頭到尾,不過半個小時時間,周誠擔心了大半天,如今一切塵埃落定,也算是稍稍鬆了口氣。
跟陳玉芝胡德兩人打了招呼後,便轉身回到自己的帳篷。
已至深夜,周誠躺在行軍牀上卻是毫無睏意,此時的他,腦子裏想的全部都是張天師一提一拉的那個動作。
翻來覆去好半晌後,周誠最後還是爬了起來。
回憶着對方提抓時的動作,周誠深吸了一口氣後,雙手呈一上一下襬放的姿勢。
“着!”
周誠一聲悶喝,左手倏然上擡。
在他的鑑寶真眼下,似有金光一閃而過,但定睛細看的時候,卻什麼東西都沒有發現。
看到這裏,周誠苦笑着搖了搖頭。
自己還是太天真了。
龍虎山天師府傳承近千年,自己只是看了一眼,怎麼可能成功偷師呢?
拍了拍腦袋,周誠打了個滾兒,這才昏昏沉沉睡去。
周誠不知道的是,在他雙手做出提拉動作時,不遠處的書包中,靜置在其中的一大一小兩塊青銅碎片猛地抖了一下。
但是也只是一下而已。
一夜無話,第二天一早,周誠還沒睡醒,帳篷的門簾就被人掀開,緊接着,一個吊兒郎當帶着幾分笑意的聲音從門口處傳開。
“老闆,還睡呢,寧老他老人家都已經開始忙活起來了。”
昨天晚上將近一點多才睡着的周誠黑着眼圈坐起來,遞給笑呵呵的錢老六一個眼神,這纔打着哈欠起身。
穿好鞋襪,經過錢老六身邊時,周誠很是隨意的問了一句:“感覺如何?”
聞言,錢老六拍了拍胸口,神色自得:“簡直不要太爽,就是有點餓,感覺能喫下去一頭牛。”
“等回去,給你買頭牛喫。”
又忍不住打了個哈欠,周誠這才掀開門簾出了帳篷:“收拾一下,今天準備再下去一趟。”
“好嘞老闆。”
錢老六啪的一跺腳,擺出個有模有樣的軍禮。
緊跟着周誠出了帳篷,看着走在前面的自家老闆,錢老六臉上的笑意漸漸散去,取而替之的是鄭重肅穆。
今天早上剛甦醒,他便從卸嶺魁首陳玉芝那邊得知了昨天晚上的事情。
龍虎山張天師,再加上價值連城有價無市的龍虎丹,還有天師府的人情。
爲了救自己這條賤命,自家老闆居然付出這樣的代價。
錢老六急匆匆跑到這兒,原本是想要向周誠道謝的,可看着老闆的滿臉倦意,臨到了嘴邊的話,他卻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
走在前面的周誠突兀回頭:“還愣着幹什麼?不喫飯了?”
“哎哎,來了來了。”
錢老六笑嘻嘻應了一聲,邁着步子追了上去:“老闆,這可是你說的,要請我喫烤全牛啊,別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