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三國之最風流 >72 健兒戰死誰封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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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純軍事角度而言,殺俘有利,也有弊。弊是會導致敵人死戰不降,利是能夠震懾不軌之徒。

    皇甫嵩、朱儁沒有殺老弱婦孺,殺的都是精壯,但也有好幾萬人,幾萬首級堆積在昆陽城外,引來蒼蠅亂飛,城內外血流成河,到處是沒了首級的屍體,慘狀不脛而走,波才雖被困在舞陽城中,然也很快就得知了這個消息。

    原本,他深恨荀貞,在知曉了此事後,他更痛恨皇甫嵩和朱儁,堅定了不降之意。

    皇甫嵩、朱儁都是知曉兵法的,豈會不知坑殺了俘卒後舞陽將會死守?這也是不得已的選擇。張角振臂一呼,天下雲起響應,盜賊亦趁機蜂起,不軌之徒盡皆隱伏於草莽間觀覷局勢。這就好比是一粒火星濺到了一大堆乾柴上,若不盡快把這個火星撲滅,那麼勢必就會引起連鎖反應,將會有更多的人加入到造反的行列中,比如盜賊、比如流民、比如不軌之徒。

    治亂世當用重典,平亂也應如是,在這個時候,就必須要用殘酷的震懾手段才能將隱藏的危險消滅於萌芽之中,如若不然,就會像朱儁說的那樣:會“更開逆意”。至於波纔會否死守?他們自恃兵多,對此並不擔憂。

    荀貞、曹艹雖對屠殺俘虜存有非議,卻也不得不承認這是個最好的震懾“反賊”的辦法。

    昆陽既定,何曼授首,數萬俘虜被屠,用不了多久,皇甫嵩、朱儁就能率部來到舞陽。

    曹艹、荀貞收拾起被震驚的心情,在帳中商議軍事。

    荀貞定了定神,說道:“昆陽光復了,這是好事兒,但是都尉,對你我來說,現下卻是最危險之時。”

    曹艹頷首,贊同荀貞的意見,說道:“不錯,賊波纔在知道昆陽被王師光復後,必定驚恐,很有可能會趁我主力未到之時,突圍逃竄。你我萬萬不可掉以輕心啊。”起身在帳中轉了幾步,對荀貞說道,“貞之,你我只有五千人馬,要想把波才拖住,非得再次用計不可!”

    “都尉有何妙計?”

    “我倒是想出了一個對策,只是不知可行不可行,你幫我斟酌斟酌?”

    “都尉請言之。”

    “首先,傳令全軍白天警戒,夜不解甲,枕戈待戰。”

    “嗯。”

    “其次,分出一半兵馬,分別潛至從舞陽去南陽、汝南的必經之地,埋伏下來。若波才果真突圍,有這兩路埋伏,至少可以阻擊一陣,儘量堅持等到皇甫將軍、朱將軍和文府君來。”

    “都尉此計大妙。”

    兩人商定:荀貞負責派兵去城南埋伏,阻擊波纔去南陽,曹艹負責派兵去城東南埋伏,阻擊波纔去汝南。

    計議定了,荀貞出了曹艹的將帳,歸回本部,召來諸將分派任務,令許仲、江禽、陳褒、高素、劉鄧、辛璦帶本部悄悄離營,前去指定地點埋伏。荀貞領餘衆留守營中。曹艹那邊也指派將校出營埋伏。曹艹與荀貞一樣,亦在營中留守。

    許仲等走後,軍營中頓時變得空落落的。

    荀貞在帳中獨坐了會兒,聽得營中安靜無聲,召來宣康、李博、戲志才,問道:“營中還有多少馬匹?”

    宣康答道:“百匹上下。”

    “令將馬匹分散營中各處,命士卒鞭打馬匹,務使馬匹不停嘶鳴。”

    “諾。”

    “再集合起來一些兵卒,令他們亦分散去營中各處,各執樹枝拖地,來回行走不得停歇。”

    “諾。”

    許仲等人一走,營中少了半數的人馬,儘管紮營之地距舞陽有四五里遠,舞陽城中可能看不出變化,但也要有所防範,所以荀貞令鞭打馬匹,命兵卒在營中行走。宣康、李博接令,出去傳令。帳中只剩下了戲志才、荀貞兩人。戲志才見左右無人,乃問荀貞:“貞之,你這是怎麼了?剛在曹都尉帳中時,我就見你面色不好,這會兒更是蹙眉嘆氣,似有心事?”

    “唉。”

    荀貞長嘆一聲,離席負手,行到帳口。營中的兵卒接了他的命令,或將馬匹從廄中牽出,或出去尋找樹木的枝葉,忙亂一片。他看着這一片繁忙的景象,心情沉重,說道:“皇甫將軍與朱將軍盡誅俘虜,殺伐太重啊!”戲志纔是自己人,他不必隱瞞真實想法。

    戲志才說道:“兩位將軍殺伐雖重,但也是爲了能儘快地平定賊亂啊。要想盡快地平定賊亂,非得用酷烈手段不可。”

    “話是這麼說。……,唉,幾萬人說殺就殺了。”荀貞面現不忍。

    他不是個有婦人之仁的人,當年在西鄉他族滅第三氏,殺伐也很重,要非隨後大力推行仁政,春秋斷獄、撫卹孤老,幾乎要被人視爲酷吏,饒是如此,也被族人長輩如荀緄等告誡了一番,但對黃巾軍他真是不忍下這麼狠辣的手。黃巾軍和第三氏不同,第三氏是地方惡霸,欺凌百姓,而參加黃巾軍的人都是活不下去的,是爲了求一條生路。荀貞在內心深處對黃巾軍是極爲同情的,可是爲了保命,他卻又不得不與黃巾軍敵對。

    他有時也會想,如果張角能夠像前朝的劉邦或者後世的朱元璋一樣,最終以布衣之身而奪取了天下那該有多好?他也不必爲此矛盾掙扎了。

    他望着帳外,只覺陽光明亮的刺眼,四個字又一次浮上他的心頭:“階級鬥爭。”

    穿越以來,隨着時間的推移,他對這四個字的理解越來越深刻。天子也好、閹宦也好、士大夫也好,他們都是統治階級,老百姓是被統治階級。這兩個階級之間有着不可調和的矛盾。漢之前、漢以後,縱觀數千年之歷史,包括荀貞穿越來的那個時代,統治階級,或名之曰獲益的權勢階級與被統治階級之間的對立一直都是存在的。翻遍古今歷史,遍數所有的統治階級之代表,荀貞心道:“也許只有一個人是真正心向百姓的。”

    站在統治階級而心向百姓,這是對本階級的背叛,是要受到本階級的排斥的,是要被後來的統治階級或獲益階層痛恨並謾罵的。

    荀貞自問,他沒有“那個人”的勇氣,就算他有這個勇氣,在眼下這個時代也是斷然做不成那樣的事的。

    前世時,荀貞不說養尊處優,也沒受過什麼苦,沒幹過什麼農活,穿越之後,他雖也沒受過什麼苦,但與百姓、農人接觸得遠比前世要多,他對勞動人民充滿了愛意和同情。他望着在營中忙碌的兵卒,心情複雜地想道:“這些兵卒與城裏的那些黃巾軍兵卒又有什麼本質的不同呢?我身上所穿,口中所食,悉由民來,皆爲民脂民膏。如今民活不下去了,揭竿造反,我卻帶着和他們出身同一個階級的士卒來鎮壓他們,來殺戮他們。良心何忍,良心何忍啊!”良心很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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