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寧寫信去登州,請那邊再幫忙查姚珊江記東家江源的關係。
辦完這些他們回了家。
烏憲將姚珊送給他的刀取出來,擺在桌子上。
白勝也在,十幾個人圍着桌子盯着這把刀,白勝驚呼道:“這什麼鬼東西?”
一把沒有開刃的雁翎刀。
在見過許多武器的白勝來看,這把沒有開刃的雁翎刀,就是一個毛孩子的玩物。
“確定這是一個鼎鼎有名手裏十七條人命的俠客用的刀?”白勝譏諷道,“就這刀還能殺人?”
一把鈍刃的刀,是能殺人,但一定沒有一刀一個血濺三尺的鋒利。
趙熠譏諷地道:“京中貴公子們,常買鈍刃刀配在腰間,跨馬而行作將軍。”
“啊,那、那會不會是姚珊故意給烏憲一把沒有開刃的刀,騙他的?”魯苗苗問道。
大家都看着烏憲。
烏憲搖頭:“她給我的時候,神色很鄭重,不像是騙我。”
“楊叔回來了。”大家看向門口,楊長更抱着一疊卷宗進來,“大人,查到了當時的證人韓爍就住在城南的東莊裏。”
“明天將他帶到城裏來。”
楊長更應是。
白勝將刀拿去一邊研究。
宋寧和大家開始分別翻看案件的卷宗。
“結案的時候,也有一把雁翎刀。”趙熠將自己看的卷宗鋪開在桌子上,“但是他偷盜出去的財物沒有蹤跡。”
白勝坐在門口,若有所思地道:“說起來,這刀還真的不是新刀。”
“你們看,這上面有很多的磕碰的痕跡。”白勝道,“這刀上的紋路和尋常見到的刀的紋路有點細微的不同,本王覺得,可以根據這個查一查。”
他說着看着大家:“我有道上懂行的弟兄,要不要查?”
宋寧和大家對視,隨即笑着道:“王爺,這絕對是求之不得的事。”
“成。”白勝道,“這刀先給本王拿走,明天下午本王就能回來。”
白勝雷厲風行,說着就走了。
宋寧坐下來,繼續和大家一起研究卷宗:“卷宗上說,兇器雁翎刀是在現場的牆縫裏找到的。”
“有百姓作證,松山用的就是雁翎刀。”
外形一模一樣。
沈聞餘凝眉:“松山爲什麼將刀丟掉?這太不符合常理了。”
“卷宗上解釋了。”宋寧點了一段,“上面說,當時他跳牆出去的時候,正好外面有人經過,他覺得提着帶血的刀過於招眼,於是就將兵器塞在牆縫裏,等一會兒人走了再回去取。”
“誰知道,打更人叫了民兵來查驗,他沒了機會再進去取了。”
沈聞餘看向趙熠:“王爺,您如何看?”
“從這個丟兵器的行爲來看,無法理解。他在外行走這麼多年,不可能不知道,兇器是兇案確認兇手的重要憑證。”趙熠道,“正常人都不會這麼做。”
喬四道:“這麼大的疑問,居然沒有人質疑過。”
“因爲他認罪非常乾脆利落,連口供都是親手寫的。”趙熠將文書放在桌子上,給他們看。
大家聚在一起讀松山寫的供詞。
“不對!”宋寧將供詞拿過來又細讀了一遍,給大家看,“你們再讀這一段。”
喬四大聲讀了一遍,奇怪:“他的錢是什麼時候拿走的?”
從進府,殺人到最後丟刀離開再回來卻遲了的這個過程中,他沒有提到他什麼時候拿走的財物。
“這裏。”趙熠又放了半張出來,“大約是寫完後發現遺漏了一個環節,所以又補充了兩句話。”
喬四道:“那這個偷錢送錢走的行爲,是發生在殺人之後,他將錢放在隔壁,然後又折返回來,再離開時碰到人,於是將刀丟在牆縫裏。”
魯苗苗噗嗤笑了,道:“那麼多銀兩都能搬走,怎麼會把刀丟掉。”
“苗苗長大了。”宋元時摸了摸魯苗苗的頭,“我個人認爲,松山滅門案,有問題。”
大家都這麼認爲。
“嗯,至少從卷宗呈現上看,這個案子有不合理的地方。”
“我認爲有必要再審一審松山。”宋元時道。
宋寧認同他的看法:“他現在身體還是很虛,徐大夫說要等後天下午,他才能清醒一些回答問題。”
“先等姚珊的消息吧。”趙熠道。
好在烏憲找回來了,也沒有受傷,對於他們來說,一個想要翻案的案子,就沒有那麼急了。
至於姚珊,她勢必會再出現,只不過是早晚的事罷了。
“大夫看過怎麼說?”宋寧問烏憲。
烏憲回道:“沒什麼,就是曲的時間久了有點痠疼,休息一兩天就沒事了。”
“大人,真的會是姚珊做的嗎?”烏憲苦哈哈地問道。
宋寧道:“官方
回答,她只是有嫌疑,一切待找到她後纔能有定論。”
“我去睡覺。”烏憲垂着頭爬到牀上躺着,臉埋在枕頭裏,“我相信姚珊,她不會害我的。”
大家一時也不知道怎麼開解他,說了幾句話,就各自散了回去休息。
宋寧喫過晚飯,帶着嘯天去隔壁遛彎,嘯天去找丁丁,她靠在風亭的軟榻上,趙熠坐在她身邊,剝了一顆荔枝給她:“今天剛送來的。”
宋寧吃了,側靠望着趙熠,道:“王爺,你說姚珊今晚會不會去唐家找烏憲?”
“不確定,所以我遣人去盯着了。”趙熠道。
說着又給她剝了一顆。
“謝謝。”宋寧喫着,“江記,你遣人去了嗎?”
趙熠揚眉,露出高深莫測的笑容。
“王爺,你現在超前思維也太厲害了吧?”宋寧驚喜不已。
趙熠理所當然地道:“那是當然。”
“好喫嗎?”他問道。
宋寧點頭:“你喫喫看,很甜。”
“但不能多喫,糖分太多了。”宋寧說完見他將剝好的依舊送她的嘴邊,她笑着吃了,就盤腿坐在他對面,笑盈盈地道,“禮尚往來!”
她給趙熠剝。
趙熠吃了,抿脣笑着點頭道:“真的甜。”
宋寧笑了起來,趙熠問道:“笑什麼?”
“笑你可笑。”宋寧又給他剝,“王爺,我懷疑你給我剝的最終目的,是讓我給你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