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他鬥氣的催發,那“金麥爾的錐子”直接燃燒了起來。那兩個傭兵雖然憑着一聲蠻力,和手中的鐵錘大斧,勉強可以架住朱利安的寶劍,卻架不住從劍上飛過來的火焰。
還不到一會兒,兩個傭兵的身上衣甲便燃起了火苗,其中一個留了一臉大鬍子,更是連鬍子都燒了起來。
周圍的觀戰者全都看傻了眼。那兩個傭兵都是三級戰士,論馬下的戰鬥能力,戰士普遍都要強於同等級的騎士。現在兩個三級戰士夾攻一個二級騎士,竟然雙雙處於下風,完全顛覆了人們心目中的三觀。
看來,朱利安這個軟飯之王,除了喫軟飯之外,着實是有些其它的本事。
很快,又是一個傭兵加入了進來。
這是一個三級劍士,他原本在另一個方向帶着一衆傭兵,抵擋着爲數衆多的敵人。
被幾十倍於己方的敵人包圍,情勢已經是極爲不妙。克林奇人說好了裏應外合,到現在卻遲遲不見人影。如果那兩個武藝高強的戰友再折在朱利安的手裏,剩下的人哪裏還經得起他砍
他倒也是個人物,兩項權衡之下,立刻做出了決斷,只有撇下這邊的同伴,擋住了朱利安再說。
朱利安見對方又來了生力軍,立刻想到應該先退後兩步被人夾攻總比被圍攻好得多。同時心下暗恨,自己這邊明明人多勢衆,卻連個幫忙的人都沒有。
還不等他真的後退,身邊突然傳來了蕭文的聲音。
“上”
就是這短得不能再短的一個字,竟使朱利安精神大振,果然是不退反進,迎着敵人揮舞的武器,又上前了一步,奮起全身的力氣,向敵人揮出一劍。
這時那個劍士還沒有趕到,先前那兩個傭兵首領和朱利安硬拼了幾下,早已是胳膊痠麻。見朱利安一劍揮來,兩人不敢怠慢,同時舉起了武器。
拿鐵錘的傭兵剛剛把武器舉到一半,突然間臉色大變,動作稍稍停頓了一下。朱利安這一劍來得極快,哪裏容得他停這一下
長劍帶着一抹紅光,毫無阻礙地從他身前掠過。他身上的皮甲如同一張廢紙,沒有起到絲毫作用,胸口被劃開一道大口子,大片的鮮血濺射而出。雖然都是紅色,卻似乎爲朱利安的長劍所帶過的光芒增添了新的色彩。
另一個傭兵獨力擋住了這一劍,被震得踉踉蹌蹌橫向退開了兩步。還不等站穩,一種莫名的恐懼籠罩了他的心頭。
他低頭一看,只見一個矮小的身影無聲無息地靠近到了身前,一抹雪亮的寒光飛快地刺進了他的小腹,隨即又飛快地抽了出來。
還不等感覺到身上的痛疼,他憑着多年來刀口舔血的經驗就已經判斷出這一刺並不會很快致命但是,朱利安接下來的這一劍就是立刻要命了
當那名劍士趕到時,剛剛還生龍活虎的兩個同伴瞬間便成了兩具死屍。如果是換個人估計都要崩潰了,可是這傢伙卻是有着鋼鐵般堅韌的神經,雖驚而不慌,向朱利安刺出的一劍也是又快又狠。
刺哪兒都沒用。朱利安全身包裹在盔甲之中,如果他是全力刺出一劍,固然是可以刺破朱利安的防禦,可是在變招當中,能夠使出的力氣免不了就要大打一個折扣了。
朱利安的身上並非沒有破綻,在他的腋下,胸甲和胳膊上的甲片之間便留有縫隙不留的話,他就真成一個僵硬而笨拙的鐵皮機器人了。可是,離得未免太遠了些。
這只是電光火石之間的事情,劍士憑着他豐富的戰鬥經驗硬是在這短短的瞬間找到了下劍的理由。
於是他猛然低頭、探身、出劍,劍如毒蛇,刺向朱利安的膝蓋這個地方也留有縫隙。
那毒蛇般的劍剛剛刺出,忽覺眼前一亮。眼前出現了一雙明亮的藍色眼睛,和一抹如雪的劍光
頃刻之間,傭兵中的三個頭目便喪命於朱利安的劍下。
由於朱利安這邊並沒有高手如果有的話,也不會出現他一打三的局面了,所以甚至沒有人發現其中蕭文的存在。
直到現在,克林奇人還是無影無蹤,剩下的傭兵只能是抱着最後的一絲幻想,做着垂死的掙扎。
眼看着他們就要全部死在亂刀之下,遠遠傳來一個威嚴的聲音。
“住手”
這是索姆貝拉伯爵的聲音
克萊頓人讓開一條道路,克萊頓的統治者在一干封臣的簇擁下,騎着戰馬走了過來。
周圍已然變得一片安靜,營地外的號角聲和馬蹄聲,營地內的打鬥聲,在不知不覺間全都消失了。只有在場幾百人的呼吸聲。
被圍在中間的傭兵,此時只剩下了寥寥七八人,他們渾身帶傷,面面相覷,每個人的臉上都是一片麻木。
事情已經是明擺着的了。他們被克林奇人拋棄了,或者說,從一開始,他們就被克林奇人欺騙了。
所謂的裏應外合,實際上是隻有裏應,而根本沒有什麼外合如果那些遠遠射過來的箭矢也算的話天曉得那些箭總共射死了多少克萊頓人。
這時,他們倒有些羨慕剛剛戰死的那些人了。也許,他們還沒有察覺到克林奇人的背叛或者說是欺騙,到死還做着發筆橫財,甚至是從此過上安逸日子的美夢吧。
而索姆貝拉伯爵之所以會喊出那聲“住手”,顯然是沒有懷着什麼好心。
伯爵大人走到近前,居高臨下地俯視着這些最後的作亂者,臉上果然露出了一絲殘忍的笑意。
“怎麼樣你們都改明白了吧現在,難道還要我親自動手嗎”
傭兵們的臉上同時露出了苦笑,然後一個接一個的將手中刀劍對準了自己的脖子或是心窩。
不知道是誰帶的頭,這幫子悍匪在很短的時間裏,就自己結果了自己的性命。其間沒有哀求,甚至沒有慘叫。只有屍體倒地時接連響起的“噗通”聲。
一個傭兵的懷裏掉出兩枚金幣,其中一枚在染滿鮮血的土地上“滴溜溜”滾出老遠,纔不情願地癱倒在地上。金幣上都帶着血跡,顯得是那麼的黯淡無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