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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偷渡(二)

    白雲山爲南粵名山,自古有“羊城第一秀”之稱,位於廣州城北部。據說每到秋季,常有白雲冉冉升起,使山上一個側面變成白雲漫漫的一片,猶如面紗籠罩,因而得名。白雲山由30多座山峯簇集而成,全山面積28平方公里,最高峯摩星嶺海拔382米,是廣州市最高峯,又稱“天南第一峯”。

    三人一路來到白雲山,雖說山上不再象春天那樣遊人如織,但還總算三三兩兩。猴子一路左看右望,終於在一位坐在路邊的老頭旁邊停了下來。然後左看右看,確定沒有人注意自己後,衝着老頭笑了笑,道:“阿伯,俺們是北方過來督卒撲網的。呵呵,您老有沒有棋盤啊?”

    那老頭看了看猴子,輕聲說道:“現在這‘盤子’看的緊,五十塊錢,要不要?”

    “啥,五十塊!你搶錢啊?太貴了。”猴子驚訝道。

    老頭白了猴子一眼:“現在風頭緊,過了這村就沒這店,你愛要不要。”

    猴子沒有辦法,只能轉過身來,把古三和蝶兒的口袋摸了一個遍,這才發現三個人加起來還不到一百快錢。猴子下了下決心,抽出幾張湊夠五十塊,把錢拿在手裏對那老頭晃了晃,道:“好吧,被你宰了,算你走運。”

    “那你們三個等一下,沒現貨,我去‘渡橋’。”老頭說道。

    猴子點了點頭,那老頭便轉身走掉。雖然古三不知道猴子買的是什麼東西,但他知道五十塊錢可是夠買一頭大水牛了,於是問道:“我們就這麼點錢了,你到底要買什麼?”

    猴子‘噓’了一聲,示意古三聲音小點,道:“等會你就知道了。”

    古三和蝶兒看猴子不象是在開玩笑,於是也就不再問了。

    過了大約十分鐘左右,老頭終於走了過來,交給猴子一張厚厚的牛皮紙,然後對猴子說道:“最好別‘埋堆’,要是‘出煙’了,就得被‘返介’,不是鬧着玩的。”

    猴子看了看牛皮紙後‘嘿嘿’笑了兩聲,然後說了句沒事,就把錢付給老頭,接着二話不說,拉着古三和蝶兒就下了山。

    在下山的路上,猴子經不住古三和蝶兒的追問,就把剛纔的舉動給解釋了一遍。

    原來在六十年代開始,隨着香港經濟繁榮,廣東一帶出現了大批量知青偷渡香港的事件發生,於是就逐漸形成一條偷渡黑色產業帶。

    爲了逃避大陸公安和邊防的打擊,各種偷渡黑話也就應運而生。督卒撲網是意思就是要從陸路偷渡香港、棋盤就是偷渡用的地形圖、渡橋就是想辦法,而埋堆、出煙和反介則是在深山過夜、被發現和遣返的意思。

    當然有偷渡就有打擊,被邊防抓回來的偷渡失敗者大有人在。大約從七十年代初期,在偷渡者的人羣中就流傳這樣一個故事,說是有一個知青幾次偷渡香港都沒有成功,於是就上到了白雲山上,打算結束掉自己的生命。可就在準備跳崖的時候卻出現了一個神仙,讓他不要輕生,並給他指點了偷渡的方式,於是他就按照神仙的指點,終於偷渡成功了。

    這種說法雖然是無稽之談,但這個故事卻讓白雲山成爲了偷渡者各種信息交流,以及買賣接頭的黑市,甚至一度演變成七五年轟動全國的“白雲山事件”。

    明白了這些後,古三笑着道:“看來還是猴哥聰明,不愧是猴子,猴精猴精的。”

    “我說古三啊!你怎麼和蝶兒一樣說這話?你說你這話是誇我呢還是貶我呢?算了,看在你第一次叫我猴哥的份上,我就不和你較真啦!嘿嘿,我們現在先混上開往寶安縣的班車,從哪裏開始行動。”

    就這樣,三個人在搖搖晃晃的班車上睡了半天,終於在入夜時分趕到了偷渡地點——梧桐山。看好地形後,便在一顆碩大的椰子樹邊潛伏了下來,準備行動。

    梧桐山和

    香港雖然相隔很近,但在這裏卻有邊防部隊駐紮,戒備森嚴。趁着夜色,三人按照地形圖上的標識,在一條被無數偷渡先驅者們,探索出來的隱祕山路上悄悄前行。

    兩三個小時後,香港地界終於出現在了眼前,可就在這時,一陣犬吠聲‘汪汪’叫着向三人傳來。

    “不許動,舉起手來,你們已經被發現了,如若反抗,直接予以擊斃。”隨着邊防人員嚴厲的喊話聲,數道明亮刺眼的光線便掃射了過來。

    猴子暗道一聲‘糟糕’,然後趕緊示意古三和蝶兒舉起雙手,別輕舉妄動,並大聲回道:“別開槍、別開槍,我們絕不反抗。”

    隨着猴子的話音落地,一條狼狗和幾個邊防軍人已經來到了眼前,幾條步槍也齊刷刷地對準三人。

    但是奇怪的是,那條軍犬這時卻突然停止了兇狠地叫聲,低頭俯身爬在地下,似乎是在恐懼什麼東西一般。牽着軍犬的那位軍人甚是不解,一連用腳踢了三下,但軍犬依然是爬在地上,不動也不叫。

    “哼,你們幾個敢投敵判國,有你們好受的。”其中一個帶隊的高大地邊防軍人,一邊惡狠狠地說着,一邊走上前去準備給三人帶上手拷。

    猴子和古三對望了一眼,然後看向蝶兒。蝶兒冰雪聰明,當然知道是什麼意思,隨及把舉在頭頂上的纖纖玉手動了一下,獨門迷藥‘迷魂散’已經準備妥當。

    可是就在這個時候,路旁的樹林裏卻傳來了‘嘶嘶’地叫聲,那聲音就象是發生‘蝗災’時,有很多螞蚱在邊咬樹葉邊前進的樣子,讓人心裏發毛。

    那位高大的軍人皺了皺眉頭,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向四周張望。而一直爬在地上的軍犬也似乎顯得更爲害怕,此刻已經是渾身發抖。

    蝶兒也暫時收起了手上的迷魂散,和猴子、古三圍在一起,警惕地注意着四周的動靜。此時,那令人發毛的聲音已經越來越近,已至於讓遠處的樹木都如波浪般地翻滾着……

    那位高大軍人立即大聲喊道:“注意警戒,看看到底是什麼鬼東西?”聽到高大軍人的命令,幾位年輕的邊防軍人立即調轉槍口,向樹林裏瞄準。

    看到到眼前的狀況,猴子用腳尖輕輕地踢了古三和蝶兒一下,示意準備趁亂逃掉。

    “隊長,有蛇!”一名邊防軍人突然驚恐地大叫道。

    “放屁,現在是冬天,怎麼會有蛇?”可那隊長的話剛一說完,一條約莫一尺多長的黑色小蛇居然從一棵樹杆上躍了起來,直接向着隊長的面部飛竄而去。

    但那隊長身手倒也矯健,一把抓住飛竄過來的小蛇,用力捏在手裏直接將其摔死在地上,然後大叫一聲:“他孃的,這個時候怎麼會有蛇?奇了怪了!”

    就在黑色小蛇被隊長摔死在地上的同時,密密麻麻相同模樣的蛇,從樹林裏‘呼呼啦啦’地涌了出來,把幾個人團團圍住。

    但是這些黑色蛇羣,卻並沒有向剛纔那條突然出現的小蛇一樣,採取攻擊行動。而是有的盤在地上‘嘶嘶’地吐着蛇信,有的纏繞在樹杆上一動不動地盯着幾個人,但更多的還是隱藏在樹林裏的黑暗處,伺機待發。

    看到莫名其妙涌現出來的蛇羣,包括古三幾個人在內,全都驚呆在哪裏。那位邊防隊長也驚的連說話的聲音都打着哆嗦:“怎麼會、會這樣,這,這是哪裏來的蛇?這、這是怎麼回事?”

    一位年輕軍人驚慌失措,結巴地回道:“隊長,這些蛇是、是來找、找我們報仇的。你、你忘記了前天,我們把從土裏刨、刨出來了一條冬眠的大蛇給燉成湯喝了嗎?隊長,怎麼、怎麼辦啊?”

    “別胡說,快把自己的棉衣脫掉,綁在槍頭弄成火把,點着後我們圍成一圈,聽說蛇怕火。對了,把那三個偷渡的混蛋圍在中間,向哨所靠近。”隊長顯然已經從剛纔的驚慌中恢復了神態,冷靜地指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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