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法醫秦明:屍語者(第一季) >第22章 夜半敲門(1)
    成功破獲了平安夜的殺人案,我們在聖誕節後的第三天準備打道回府。前一夜我睡了整整14個小時,總算惡補了一下睡眠。回程的路上我精神抖擻,顯得格外興奮,一路和師父聊這個案子的細節,也算是總結提高。

    車子剛剛駛上高速,師父的手機鈴就響了起來。

    “不是要連着出差吧?”師父朝我做了個鬼臉。我心裏清楚,如果真的有案件,那我們必然會連着出差,因爲那一年,省廳法醫只有我和師父兩個人。

    “首先恭喜你們又立新功,回來一人獎勵一包好煙啊。”師父的手機那頭傳來熟悉的刑警總隊長的聲音,“你們在哪兒呢?”

    “我們不要好煙,只要休息。”看來師父已經有了不祥的預感,笑着說,“剛上高速,咱可經不起連續跑啊。”

    “這個……”總隊長顯得有些遲疑,“我也想放你們兩天假調整一下,不過……”

    “好吧,在哪兒?”師父知道,既然選擇了這個行業,就選擇了沒有自由的生活。師父常開玩笑說,我們是被犯罪分子牽着鼻子走的,他們什麼時候作案,我們就要什麼時候工作,他們在什麼地方作案,我們就要去什麼地方。

    “咳咳。”總隊長顯然有些負疚,乾咳了兩聲,說,“這個,你們辛苦。

    但這不是個小案件,還必須得你出馬。”

    “不會吧,這是什麼聖誕節,簡直就是殺人節啊,這剛殺了3個。”師父皺起眉頭說道。我們都知道,總隊長說的大案件,估計又是3名以上死者。

    “是啊,這回又是3個。”總隊長接下來的話印證了我們的猜測,“青州市區,一家三口都沒了,社會影響很大。”

    青州市距離我們所在的清夏縣不到100公里。“什麼時候的案件?”師父問道。

    “應該是昨天晚上。今天早上8點,死者家男主人回家以後發現的,當地警方已經保護了現場,第一時間上報了我們廳裏。”總隊長說,“你們現在趕過去的話,估計現場勘查工作也就剛剛開始。”

    “知道了。”師父掛斷了電話,眼神中的疲憊居然消失了,充滿了戰鬥前的激奮,他伸頭對駕駛員說,“小阮辛苦了,去青州。”

    上午10點,我們的車開進青州市元達小區,小區門口,當地公安局刑警支隊的領導已經在等着我們。簡單的寒暄之後,我們徒步走向中心現場。元達小區是別墅區,是富人區,住在這裏的都是一些高薪人士。案件的中心現場是位於小區大門附近的一棟小別墅,這棟別墅的產權是青州市某IT公司老闆徐清亮的,別墅裏住着徐清亮以及他的妻子、女兒和岳母。

    中心現場警戒帶外,密密麻麻地站滿了圍觀羣衆。雖然這裏處於青州市的城郊,但是隨着城市範圍的擴大,元達小區所處的區域已經成爲規模較大的住宅區。在一個大規模的住宅區內發生一起滅門案件,社會影響是非常惡劣的。

    我和師父拎着勘查箱,擠過密密的人羣,越過警戒帶,走到現場門口。現場門口旁邊的牆角蹲着一個西裝男子,雙手抓着自己的頭髮,一臉的痛苦。兩名民警正在向他詢問情況。

    “我們搬過來3年了,就圖這裏保衛措施好,安全,沒想到還會發生這種事。”眼前這個40歲左右的男子紅着雙眼說,“我和趙欣是5年前結婚的,我比她大10歲,很疼她。她沒有工作,有了孩子後就專心帶孩子。我們感情一直很好。”

    我和師父在一旁聽着,男人忽然沉默了。我插嘴問道:“你什麼時候發現的?”男人無力地指了指辦案民警,說:“我都和他們說過了,別再問我了。”

    偵查員接過話來說:“哦,是這樣的。去年,徐總在我們市下面的青林縣開了一家分公司,從去年8月到現在,徐總每週的週日到週二在青林縣的分公司工作,週三回青州。今天是週三,徐總從縣裏回來得比較早,大約8點就到家了。他打開家裏大門的時候,發現他的妻子趙欣仰面躺在客廳內,屍體已經硬了。他又跑到樓上,發現自己3歲的女兒和岳母被殺死在樓上的臥室裏。”

    師父點點頭,和我一起戴好頭套、口罩、手套和鞋套,走進中心現場。

    現場是一棟兩層別墅。一樓是客廳、廚房、衛生間和一間大臥室,二樓是數間客房和書房。徐清亮和趙欣平時住在樓下的大臥室,趙欣的女兒和母親住在樓上的一間臥室。

    趙欣的屍體旁邊,幾名法醫和痕檢員正在仔細地尋找痕跡物證。我和師父先到樓上,勘查樓上的現場。樓上的客房門都是關着的,顯得非常安靜。沿着走廊,我們挨個兒打開房間看了,每個房間都十分乾淨整潔,沒有發現什麼異樣。直到我們打開走廊盡頭的一間較大的客房,一股濃重的血腥味撲面而來,我下意識地揉了揉鼻子。

    臥室的地上躺着一具老年女性的屍體,牀上躺着的則是一具小女孩的屍體,兩具屍體都穿着冬季睡覺時穿的棉布睡衣。睡衣、牀單和被子的大部分都被血染紅了,牀邊的牆壁上佈滿噴濺狀、甩濺狀的血跡。除了血跡,我和師父沒有發現什麼明顯的痕跡。看來兇手在這個房間並沒有多餘的動作,殺了人就走。

    老年女性的屍體穿着拖鞋,俯臥在牀邊的地板上,頭髮已經被血浸透,整個顱骨已經變形,白花花的腦組織夾雜在頭髮中間,頭下方一大攤血。我輕輕地翻過屍體的頭部,發現死者的臉部肌肉已經僵硬,面部遍佈血污,已經看不清楚五官。

    牀上小女孩的屍體更是慘不忍睹。她躺在牀上,瞪着圓圓的雙眼,眼神中充滿驚恐。她的額部有一處塌陷,應該是遭受了鈍器的打擊。她的頸部被銳器切割,小小的頭顱與軀幹只有頸椎相連,軟組織基本都斷開了。沿着頸動脈的方向,有大量噴濺狀的血跡,說明她被割頸的時候,還沒有死。小女孩全身沒有屍斑,因爲她的血基本流光了。

    我最看不得的就是小孩被殺,心就像被猛烈撞擊過一般劇痛。我咬了咬牙,暗自發誓一定要爲這個小女孩討個公道。看過現場,我和師父沒說話,慢慢地走下樓。趙欣屍體附近的勘查已經結束,從技術員們臉上的表情看,沒有發現什麼有價值的痕跡物證。

    我和師父走近了趙欣的屍體,屍體還沒有被翻動。這是一個30歲左右的女人,瞪着雙眼仰臥在地板上,和老年女性的屍體一樣,頭下一片血污。顯然,她也是頭部遭受鈍器打擊導致的死亡。女人上身穿着棉毛衫,下身的棉毛褲和內褲被一起褪了下來,胡亂地蓋在陰部。

    師父走過去拿開了遮蓋她下身的棉毛褲,她的下身居然插着一把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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