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法醫秦明:屍語者(第一季) >第30章 清明花祭(3)
    師父接着說:“第二,我仔細檢查了死者的衣着,雖然被浸透了,但是有些地方彷彿可以看到零星的石灰一樣的白色物質附着,而且死者的鞋子有明顯的蹬擦、刮擦的痕跡。這樣的痕跡肯定是和大面積的硬物相摩擦形成的。我仔細看了這裏的環境,沒有硬質的地面,都是泥土,那麼要形成蹬擦的痕跡就只有在橋上,或者在牆邊。”

    我轉頭看了看周邊的環境,確實只有屋牆、小橋具備大面積硬物的特徵。

    “在橋上作案就不可能沾到油菜花,那麼,唯一的可能就是在牆邊作案。

    這樣也符合牆上的白灰黏附到死者衣物上的可能。牆邊都是隱蔽的地點,在這裏作案的可能性也很大。”

    “我來說第三吧。”受到師父的指點,我有了靈感,“第三,屍體不可能自己走到很靠油菜花地的地方,死者再單純,也不可能和對方約見在那麼隱蔽的地方。畢竟是來面試,又不是偷情。所以,我認爲,兇手肯定是從油菜花地的邊界挾持死者到油菜花地深處的牆根處,那麼我們油菜花地的邊界到第一現場會有痕跡。”

    師父點了點頭:“對了,就是這麼回事。據我推斷,雖然兇手挾持死者進入油菜花的路線不會非常明顯,但是油菜花向兩側傾斜的可能還是存在的。順着這個軌跡進入油菜花地,就可以很容易找到油菜花倒伏的地點。”

    “我找河的南邊,師父找河的北邊,如何?”我迫不及待了。

    10分鐘後,按照我們推斷的思路,師父在石河北側的油菜花地靠牆根處找到了一片倒伏的油菜花。

    當天的光線非常好,沒有花費多少精力,我們便提取到了有價值的物證。

    這個物證讓師父很感興趣:倒伏的油菜花地裏,有幾棵油菜花的花莖上黏附着血跡。

    “怕是死者的月經血吧?”我皺着眉頭說,“畢竟兇手是脫掉了死者的內褲,月經血有可能黏附在這裏。”

    師父慢慢地移除了倒伏在地面上的油菜花,指着地面的泥土說:“仔細看,這兩片泥土有明顯的下壓痕跡,結合附近的泥土分析,這裏應該是臀部着地、反覆掙扎壓迫地面導致的,簡單說,就是臀印。”

    聽師父一說,看起來還真是像。

    “如果是臀印,那麼月經血的流出應該會黏附在這一片的油菜花上。”師父接着說,“但是我們發現的血液,是在旁邊倒伏的油菜花上,所以我覺得是死者的血的可能性不大。”

    我看了一眼,發現臀印和發現血跡的油菜花殘枝有幾十釐米的距離。“如果是死者的內褲被扔在那裏,內褲上的血跡染到油菜花殘枝的呢?”

    “不不。”師父說,“不可能。殘枝上的血跡濃度不小,呈流注狀,是流上去的,而不是擦蹭上去的。”

    “這樣看,這個血跡的價值就很大了。”我點了點頭說,“總之去檢驗吧,很快能知道結果的。排除了死者的血,我們就有抓手1破案了。”(1 抓手:行內通用語言,形象的比喻,是指破案的依據和方法,或者是指可以直接甄別犯罪嫌疑人的重要物證。)

    “另外,”我突然想起了某件事情,“這房子裏沒有人住嗎?”

    刑警隊長指了指油菜花倒伏所在的那片牆根:“你是說這兒?這好像是個印刷廠吧?”

    “怎麼了?”師父插話問道。

    “是這樣的。”我說,“檢驗的時候,發現死者的口鼻腔沒有任何損傷,也就是說兇手並沒有捂壓死者的口鼻。兇手把死者拖行了這麼遠,又在一個工廠的牆邊強姦死者,死者不呼救?”

    我的話讓師父陷入了沉思。

    突然,刑警大隊長的電話鈴聲突然響起,他走到一旁打了兩分鐘電話,回到師父的身邊說:“那個鄭總查到了,叫鄭國,不是什麼總,是一家小工廠的員工。我們找到他的時候,這個鄭國矢口否認他認識和聯繫馬小蘭的事兒,我們覺得可疑,已經帶回刑警隊進一步問話了。”

    “DNA可能還要一天的時間才能出結果,你們先問着吧。”師父說,“有什麼情況及時通報我們。”

    我和師父花了一下午的時間研究屍體檢驗的照片和現場的照片,可惜一無所獲。

    晚上7點,我和師父又來到專案組。經過一下午的留置盤問,偵查員們仍然不能確定鄭國是不是本案的兇手。“開始鄭國矢口否認認識馬小蘭,後來在證據面前才又改了口。”主辦偵查員說,“據鄭國說,他是通過網絡認識馬小蘭的。”

    “馬小蘭不是每天都按時回家嗎?”師父說,“她哪有時間上網?”

    “是這樣的。鄭國說在一個網站看到馬小蘭求職的帖子,加了馬小蘭的QQ,鄭國承認自己的初衷是想騙色。”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師父說。

    “我們調取了鄭國和馬小蘭的聊天內容。證實馬小蘭確實剛剛申請了QQ,上網時間一般是下午1點到2點。她是利用中午回家做完飯以後的空閒時間上網求職。”主辦偵查員說,“從聊天內容上看,鄭國確實是在欺騙馬小蘭。馬小蘭想在城西開發區上班,可能是覺得城西開發區待遇比較好,鄭國看馬小蘭有這個求職意向,謊稱自己是城西開發區的工廠老闆。所以他們會約在城西開發區見面。”

    “鄭國對現場附近的環境很熟悉嗎?”我問,“不然他怎麼知道那裏沒有人?”

    “不,”偵查員說,“你理解錯了,據鄭國說,他絕對不敢強姦,所以不在乎約見的地點,他就是想騙色的。經調查,鄭國確實很少到城西區,應該對那一片的情況不瞭解。據鄭國說,當天晚上,他還找錯了路,到達現場的時候,遠遠站在橋上想先看看馬小蘭的長相。結果他沒有看到馬小蘭,只看到一個光頭的男子蹲在

    油菜花地旁邊抽菸。他以爲馬小蘭帶了男朋友來,就跑了。”

    “你們怎麼看?”師父問。

    “不太肯定他有沒有說真話。不過,結合外圍調查情況看,鄭國平時膽子很小,我們分析他不敢幹這種膽大的事情,另外,確實有人證實鄭國當天晚上8點10分還在離現場不遠的一個小賣部問路,問的就是城西開發區入口在哪兒。”

    “鄭國身上有傷嗎?”我想起了現場發現的流注狀血跡,問道。

    “沒有,沒傷,仔細檢查了。”偵查員說。

    “不一定有傷,不排除鼻血。”師父說,“目前難辨鄭國的證詞真假,等血液檢驗結果出來再說。另外,我覺得可以去做一個現場實驗,看看鄭國是不是在說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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