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法醫秦明:屍語者(第一季) >第33章 死亡騎士(3)
    “對!而且我們通過衣着檢驗,判斷死者受傷的時候,上身處於直立位,如果是跌落橋下則不可能。這是依據之七。”前面的兩個依據我之前沒有透露,直接在專案會上通報,說得林法醫熱血沸騰,忍不住插話說出了我的第七點依據。

    我笑着點了點頭,繼續說:“根據上面的七個依據,我認爲死者是在睡眠狀態中被人驚醒,然後被人掐壓固定上身後打擊頭部致死。死者死亡後,兇手給死者穿了衣服,運送到發案現場,僞造了一個交通事故的現場。殺人現場應該是在死者家裏,既然兇手能和平地進入現場,那麼死者的妻子就脫不了干係。不知道我上述的七個依據夠不夠。當然,還有很多算不上依據的可疑之處,比如胡麗麗當天晚上過於巧合地不在場,比如死者失蹤以後他們家的裝潢工作仍在進行,比如說死者鄰居家三條狗中有兩條會叫的狗案發前突然神祕失蹤,比如說死者應該是在夜間睡眠時間遇襲,胡麗麗卻說第二天早晨回家後見家中的被子是疊好的。”

    聽我如此簡單快捷而且有理有據地判明瞭案件的性質,大隊長顯得非常高興:“這麼多依據足夠了!不過,我想知道,胡麗麗爲什麼會去殺她的老公?

    有什麼作案動機呢?”

    “我聽他們鄰居說,吳明路和胡麗麗曾經有過劇烈的爭吵,因爲胡麗麗可能與裝潢工有姦情,吳明路最近在和胡麗麗談離婚。”我說。

    “就因爲這個殺人?”大隊長摸了摸額頭,說,“夫妻吵架而已,用作殺人動機,好像有一些牽強啊。”

    “開始我也覺得挺牽強,所以也和鄰居私下交流了一下。”我說,“據說,他們那片房子要拆遷,吳明路的祖傳宅子也拆,拆遷款是70萬元!我們設想一下,如果吳明路和胡麗麗離婚了,因爲是婚前財產,這70萬元胡麗麗拿不到一分錢,但是如果吳明路死了,根據繼承法,胡麗麗理應繼承這70萬元拆遷款。一個女人有了新歡,又面臨這一輩子也掙不到的鉅款,所以動了殺機,這還牽強嗎?”

    大隊長對我的分析也表示了認可,說:“有道理!不過,有證據嗎?”

    “如果可以確定兇案現場是在死者家中,就是指控胡麗麗是同案犯的有力證據。因爲死者受傷會出血,胡麗麗不僅無視家中有血的事實,還謊稱第二天早晨被子是疊好的。”我說,“不過,有個難點,就是死者家的牆壁在死者失蹤後又粉刷了,不確定能不能找到死者確實死在自己家中的證據。”

    “你是說,死者家中應該有血,只是現在可能找不到了,對嗎?”大隊長說。

    “兇手殺了人,急於將牆上的血跡粉刷掉,下一步,我們鏟去新粉刷的乳膠漆,不知道有沒有希望發現浸染到牆壁內的血跡。”我說,“另外,偷狗的事情也應該引起重視,畢竟不會有那麼多巧合,鄰居家的狗養了這麼多年沒人偷,死者死前一天被偷,恰巧被偷的是會叫的狗。這確實很可疑。所以下一步,要派一組人搜查裝潢工的家,看能不能找到偷狗的工具和藥品。”

    第二天一早,我和幾名偵查員到了胡麗麗家。

    心裏有了底,我們的眼神也就充滿了冷峻。當胡麗麗看到我們氣勢洶洶地走到她家門口,冷冷地審視她的時候,她居然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我都交代,我都交代,不是我殺的吳明路,能不能不判我死刑?”胡麗麗哭喊道。

    沒有想到案件偵破會進展得這麼順利,在胡麗麗被押上警車的時候,我和林法醫也開始了在吳明路臥室尋找血跡的行動。法網恢恢,疏而不漏,血跡真的讓我們找到了。

    捷報頻傳,負責搜查裝潢工的家的偵查員和技術員們也獲得了戰果,裝潢工的摩托車後備箱中真的放着一根套狗的繩索,上面還依稀黏附着幾根狗毛。

    獲取了這麼多間接證據,而且這些證據可以形成一套完整的證據鎖鏈,所以審訊工作進展得也很順利。在鐵證面前,裝潢工也沒能扛住多久,很快就交代了他受胡麗麗唆使殺人毀跡的犯罪事實。

    原來胡麗麗和吳明路的感情一直不錯,直到胡麗麗認識了裝潢工趙某。

    爲了能有更多歡聚的時間,胡麗麗提出了請趙某來家裝潢,以獲取更多拆遷款的建議。這個建議很快被吳明路採納了,但是趙某和胡麗麗的姦情也很快被吳明路察覺。吳明路對妻子的行爲感到憤怒,並表示一定要離婚。想到馬上到手的70萬元拆遷款就要不翼而飛,胡麗麗便心痛不已,於是找趙某密謀殺害吳明路。

    25日晚,胡麗麗藉故回孃家,走之前將家門鑰匙放在門框上面。26日凌晨,趙某潛到吳明路家,用胡麗麗放在門框上面的鑰匙開門進屋。本來趙某是想趁吳明路熟睡的機會殺害他,未曾想,他摸黑走路的時候不慎碰倒了放在客廳的酒瓶。吳明路突然驚醒,發現趙某並與其進行一番打鬥,身體孱弱的吳明路敗下陣來。趙某殺害吳明路後,爲吳明路穿上外衣外褲和鞋子,駕駛吳明路的摩托車把屍體運到小橋旁,精心僞造了一個吳明路駕駛摩托車跌落橋下的交通事故現場。

    26日早晨,胡麗麗回家後發現家中牆壁有大量血跡,立即慌了神,趕緊喊來趙某共同打掃了現場,爲了掩蓋牆壁上的血跡,他們在已經刷過乳膠漆的牆壁上又刷了一層。當他們看到交警處理吳明路死亡現場的時候,心裏還在暗自慶幸計劃成功了,未曾想,僅過了24個小時,他們就戴上手銬腳鐐,在鐵欄後面等待着法律對他們的嚴懲。

    回到省城,我先去醫院看望師父。師父的身體已經好了很多,聽力也基本恢復。向師父彙報完案件的基本情況後,我心情沮喪地說:“這麼多命案,原因無外乎一個情一個財,如果每個人都能壓制慾望、控制貪念,踏踏實實地過日子,就沒有兇案了,那樣的世界,多好啊!”

    師父從枕頭下面拿出了一個信封,笑着說:“別那麼多感慨了,沒用的,來點兒實惠的吧。趕緊擺場子,請弟兄們喫飯。”說完把信封扔給了我。

    打開一看,一個綠色的小本本,上面有我的照片,還有一行字:授予秦明主檢法醫師資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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