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法醫秦明:屍語者(第一季) >第48章 午夜兇鈴(1)
    “死了6個?”我訝異地問。

    “嗯,死了6個。”汪法醫說,“經過親屬的辨認,死者是張一年夫婦及他們的一雙兒女,還有張一年的父母。”

    “什麼?是一家人?張氏一家被滅門了?”我驚得跳了起來。

    汪法醫默默地點了點頭。我一股熱血涌上心頭,發誓一定要把那個兇手揪出來槍斃,這個雜種,居然連小孩子都不放過。

    “我們先看看犯罪分子的出入口吧。”汪法醫看出了我的心思,把我從憤怒的情緒中拉了回來。

    “房子位於新建通車的濱江大道北側,一樓門面通往路邊。”汪法醫說,“房子是兩層結構。一樓南側是3個大卷閘門,內側是攝影棚和辦公室,北側沒有門,只有窗戶。一樓辦公室旁,有一樓梯通往二樓,二樓有一條東西走向的走廊,走廊連通了6個房間的房門。”

    我一邊聽着汪法醫的介紹,一邊隨汪法醫繞到房後。房子的背側果真只有6扇窗戶,窗戶上全部裝上了防盜窗。顯而易見的是,一扇防盜窗的柵欄被人用鋸子鋸掉了兩根,裏面的推拉式窗戶也是開着的,窗簾被風吹得飄起來。

    “這個是新鮮的鋸痕嗎?”我指着那兩根被鋸斷的柵欄。

    汪法醫點了點頭,說:“現在痕

    跡檢驗部門已經確定兇手是從這裏出入的,但是沒有發現可以認定犯罪分子的痕跡物證,兇手應該戴手套了,是有備而來。”

    我又跟着汪法醫繞着房子走了兩圈,沒有發現什麼新的線索,於是我說:

    “不如,我們抓緊時間,進中心現場看看吧。”

    2

    我和汪法醫穿好現場勘查裝備,小心翼翼地走進中心現場。現場的一扇卷閘門已經被民警撬開了,我們從被掀起的卷閘門走進現場一樓,發現現場一樓是個大廳,大廳裏擺放了各種婚紗和各種用於婚紗攝影的器械與背景。大廳的東頭用鋼化玻璃隔開一間小屋,玻璃門上掛着一個“財務室”的牌子。

    我走到財務室的門口,拉了一下玻璃門。玻璃門沒有鎖閉,我和汪法醫一起走進去。

    “財務室裏有情況嗎?”我問。

    “經過勘查,犯罪分子並沒有進入財務室。”汪法醫說。

    “這個保險櫃也沒有被侵入的痕跡?”我注意到財務室的牆角有一個保險櫃,於是指着說,“如果是搶劫殺人,犯罪分子又是從一樓進入的,那麼他應該先在這個沒有人住的財務室裏找一找財物,對吧?”

    汪法醫點了點頭,說:“不僅如此,經過對二樓的勘查,發現主臥室的櫃子、死者的衣服裏共有現金7萬元,而且都放在比較容易發現的地方,只要兇手簡單翻找,就能發現。”

    “所以,現在認爲是尋仇殺人,對嗎?”我問。

    “是的。”汪法醫說,“如果是搶劫,沒必要殺這麼多人,連襁褓中的嬰兒都不放過。現在專案組的全部力量都在尋找死者生前的矛盾關係。”

    我點了點頭,簡單看了一下整潔的財務室,拍了拍手,說:“走,師兄,上樓看看。”

    其實走在樓道中,我就聞到了一股濃重的血腥味。從樓梯上轉過一個彎,上到二樓,發現眼前的景象慘不忍睹。

    上到樓梯的盡頭,就看見一具30多歲的男屍只穿着三角褲衩側臥在走廊上,身下一片血泊。這具男屍經確認是這家婚紗攝影店的主人張一年。屍體的後面房門大開,走廊上的血跡非常凌亂,一直延伸到屋內。

    “你看,搏鬥痕跡非常明顯。”汪法醫指着地面上凌亂的拖擦型血跡說。

    我蹲下身來,簡單看了看男死者的屍體。屍體皮膚上基本都沾染了血跡,死者完全成了一個血人,到底身上有多少處創口看不清楚。但是,屍體身上的血跡形態引起了我的注意。死者的大腿外側有十餘條流注狀的血跡,血跡的流注方向是從大腿的前側面流向後側面,流注的血跡已經乾涸,在皮膚上形成了血痂。雖然還有其他擦蹭、接觸狀的血跡在這十幾條流注狀血跡的上面覆蓋,但是流注狀血跡的方向還是清晰可見。死者大腿後側和小腿後側皮膚完全被血跡覆蓋,淡淡的血跡蓋滿了大部分皮膚,呈現出一種淺血的狀態。

    總覺得這樣的血跡形態有些不正常,但是我又理不清思路。我沒有繼續思考下去,挑沒有血跡的地面一步一跨地“蹦”進了主臥室。主臥室非常大,衣櫃、大牀、茶几、沙發、電視機和組合櫃一應俱全,還顯得非常寬敞。主臥室的地面也有很多搏鬥形成的凌亂血跡,胡亂地塗在地面。主臥室的牀邊靠着一具年輕的半裸女屍,女死者經確認是男主人張一年的妻子鄭倩。鄭倩同樣也只穿了一條三角褲衩,雙手緊抓着一條毛巾被,蓋在自己的胸前。毛巾被已經被血跡完全浸染了,同樣也無法看清創口的位置。鄭倩的頭仰在牀上,微張着嘴巴,瞪着圓溜溜的雙眼。

    “不會有性侵害吧?”我皺起了眉頭,工作這麼久,我最怕看見的就是強姦案件,總會有一股怒火憋在心裏。

    “應該沒有。”汪法醫說,“現場發現了一枚避孕套,而且死者的衣物都整齊地放在枕頭下面,我們分析是這小夫妻倆剛過完夫妻生活,所以沒有穿上衣。避孕套已經拿去檢驗了,以備進一步確認。”

    我環視了主臥室一圈,突然,一片血跡引起我的注意。這是一大片滴落狀血跡,就在鄭倩死亡的牀邊。滴落狀血跡散佈的範圍直徑大概有1米左右,是垂直滴落的血跡形態,每一滴都很濃,我粗略數了數,大概有50多滴。

    “師兄你看這個血跡,是什麼情況?”滿心的疑惑,讓我忍不住發問。總覺得這樣的尋仇現場有些蹊蹺,但是又說不出個所以然,於是想問汪法醫是否有同感。

    汪法醫點了點頭,說:“開始我也看到了,但是我也說不出這麼多滴落狀的血跡究竟是怎麼形成的,等DNA結果出來了再說吧。”

    “現場的血跡都提取了嗎?”

    “是的,你們在路上的這四五個小時,我們提取了200多份現場血樣。省廳統一協調過了,周邊幾個市公安局DNA實驗室全力配合,幫助檢驗。估計明天一早就能全部有結果。”

    我點了點頭,說:“看看其他現場吧。”

    我跟隨汪法醫又重新回到了充滿血腥味的走廊,站在張一年屍體的旁邊。

    汪法醫指着周圍的幾個房間說:“我們剛纔看見的主臥室西側還有兩間臥室,門都是從外面鎖上的,進去看了,都是堆放雜物的,沒有異常。主臥室的東側有3間臥室,緊靠主臥室的是一個小房間,平時是張一年的兒子張朋住的地方,張朋死在這間房內。張朋的房間再往東是一間小房間,裏面只有馬桶和淋浴,看來是簡易的衛生間,經過勘查沒有發現異常。最東頭的那間也是個臥室,平時是張一年的父母張解放、戴林住的,裏面有3具屍體,分別是老夫婦兩人和一個1歲多的女孩。這個小女孩是張一年的女兒,還沒有取名字,看來是老夫婦帶着小女孩睡覺的時候被害的。張朋房間的門是開着的,東臥室的門卻是從外面鎖閉的。”

    “犯罪分子殺了老夫婦和小女孩以後,出門的時候鎖了門,對吧。”

    我問。

    汪法醫點點頭。

    “這個行爲很反常。”我低頭思索了一會兒,找不到頭緒,於是跨進了張朋的房間。

    房間沒有多餘的痕跡,一個十一二歲的小男孩仰臥在地上,屍體下有一攤血。地上有一個摔碎了的手機。我走過去蹲在地上,拿起電池被摔掉的手機說:“這個手機是報警用的手機嗎?”汪法醫點點頭。

    走進東側臥室,現場因爲長時間密閉,血腥味更爲濃重,撲面而來,讓人忍不住乾嘔。

    現場的牀鋪基本都被血跡浸染,睡在牀上靠門一側的老婦人和小女孩在牀上安靜地躺着,衣着沾滿了血跡。牀的內側空着,張解放俯臥在牀內側的地面上,後背的衣物也被血跡完全浸透了。

    我走到屍體的身側,簡單地看了一下屍體的表面。老婦人戴林胸前的衣物有個破口,我輕輕地摁壓了她的胸部,血液從破口中噗噗地涌了出來。

    “老婦人是胸口中刀了。”我一邊說,一邊查探小女孩的屍體。

    小女孩的頸部周圍牆壁上、牀背上都有噴濺狀血跡,我翻轉檢驗了小女孩的頸部,發現了一處刺、切形成的大破口,翻轉她頸部的時候,血液還從破口中慢慢往外流。

    “真他媽的是禽獸!”一直跟在我後面一言不發的大寶此時咬牙切齒地說,“才1歲多的小孩,都忍心下手!”

    我也心懷憤怒,沒再說話,默默走到張解放的身側,看了看張解放的損傷。

    “他的背部有不少創口,這裏看不真切,準備準備拉去殯儀館做進一步檢驗吧,師兄。”我直起身子,徵求汪法醫的意見。

    汪法醫點了點頭,脫下手套,拿出口袋裏的對講機:“準備準備,讓殯儀館的同志上來拖屍體吧。”

    看完這慘不忍睹的現場,我走出現場房屋,深深吐了一口氣,平復一下悲憤的心情。擡腕看錶,已經接近11點了,我轉頭對汪法醫說:“走,去殯儀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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