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慶祥是周朝公主,而如今大周使節團也前來赴宴。
周顯御就端坐在一旁,皇甫溪這種行爲已經不單單是打女人,低俗無恥那般簡單。
他這不顧後果的做法,甚至對於大周來講就是種侮辱,兩國因此結盟關係土崩瓦解,都是極有可能發生的事情。
所以就見身爲梁國君主的瑞帝,臉色氣得鐵青,縱使他在如何寵愛董後,卻也不滿的看向了對方。
“看看你驕縱出來的好兒子,真的越發無法無天了。朕如何能將大梁百年基業,交給這個小畜生。朕不求溪兒如何上進,他若能有澈兒一半的孝順懂事,朕也就心滿意足了。”
今日是董後華誕,如今瑞帝這番話,的確叫她很是惱火下不來臺。
而周顯御縱使和慶祥,以及對方生母錢惠妃,在大周時如何不睦。
但如今他代表周朝而來,親眼看着本國公主被當衆責打,無論如何他都得出言相護,並向梁國討個說法纔行。
而就在周顯御將將要站起身的時候,皇甫澈卻先一步走到他面前,接着神情懇切,打着圓場說道:
“顯御表弟休惱,我大哥不過是喝醉後,言語有些失態而已。咱們都是自家人,此事壓下去便好,何苦還將它鬧大。到時影響的只會是我周梁二國的盟約之情,對誰都沒有好處,此事便交由我來處理吧,你覺得如此可好。”
若是換了明帝在世,或者周顯睿當政那會。
無需爲朝政謀劃,性格極爲張揚灑脫的周顯御,他纔不會應允皇甫澈這種做法。
可能這會更是衝上前去,將皇甫溪這個敢於落了大周威嚴的皇太子,好好修理一頓,叫對方長長記性。
但是如今的周朝卻是內憂外患,梁國這個盟友,周顯御如今的確不能和他們交惡。
所以性子在磨鍊中,越發將棱角打磨掉,處事更加圓滑深沉的周顯御,在點點頭後,便從新端坐好了。
而一見穩住了周顯御,皇甫澈明顯長出了口氣。
接着他一邊命婢女將慶祥攙扶起來,一邊走到皇甫溪身邊,故意揚聲說道:
“大哥你瞧瞧,母后華誕你一高興又貪杯了,連自己的側妃都分不清,當成了平日與你摔跤的力士不成。兄長今日無意之舉,可是傷了側妃嫂嫂的心了。大哥還不趕緊道歉,否則小心佳人就此心寒,以後便要冷落與你了。”
雖然皇甫澈給皇甫溪找的這個藉口過於牽強,但華誕國宴之上,能坐在這裏的哪個不是心智過人,官場滾打多年之輩。
因此不但極爲配合的全部鬨笑出聲,更是誇耀皇甫溪和慶祥感情和睦,定然不會因爲這點小事就傷了情分。
而皇甫溪對於皇甫澈的相幫,本來是不領情的。
可董後如刀般瞪向他的目光,以及瑞帝陰沉的一張臉,卻不得不叫他收起莽撞,並向慶祥服軟認錯了。
至於被打的眼冒金星,這會才從眩暈感中緩過神來的慶祥,本來是想扭頭就走的,卻不想竟被皇甫澈給攔住了。
接着就見皇甫澈親自握着酒壺,倒出一杯美酒遞給了慶祥,然後笑容如沐春風的說道:
“慶祥嫂嫂,我王兄之前的無心之舉,這會已經叫他懊惱不已了。今日是母后華誕,國宴之上何苦鬧得不可開交。如此王兄落了臉面不說,公主您也要就此得個不顧大局,不懂進退的名聲。因此依我看來,你就親自斟酒一杯送與王兄,夫妻恩愛,才能羨煞旁人。”
所以這會脾氣一上來,自然是一百個不願意去給皇甫溪送酒,主動低頭緩和關係。
但是眼瞧着周顯御這位王兄,以及整個周朝使節團,這會無一人站出來爲她講話。
慶祥哪裏瞧不出,周朝她的母國這邊,已經選擇息事寧人了。
而她沒了這座靠山,以後若想在梁國生活的好些,這個軟她不服也得服。
雖然慶祥神情極爲不好,但終究是冷着臉,眼圈泛紅的接過皇甫澈手中的酒杯,然後走到了皇甫溪的面前。
而被董後用眼神一直死死盯着的皇甫溪,他只是性格魯莽卻不是傻子。
知道事情衝動下鬧的有些大了,他這會也挺想趕緊將事情掀過去。
所以皇甫溪不但接過慶祥遞來的酒一飲而盡,更是難得衝着對方咧嘴笑笑,並且故意裝出體貼模樣說道:
“公主殿下,適才是爲本太子莽撞了,這會心裏懊悔的不行。要不我帶你這就下去尋御醫,將臉上的腫脹給消下去,看着你這樣,我這心裏也……”
皇甫溪這難得的關護體貼,哪怕慶祥明知是假的,但還是聽得心裏美滋滋的,畢
竟她太久沒有得到過對方的照顧和寵愛了。
而本以爲這次是因禍得福,有了和皇甫溪緩和關係的機會,可就在慶祥故作嬌羞的低下頭,等着叫對方在多哄哄她的時候。
可忽然間皇甫溪溫柔的聲音變成了痛苦的慘叫,而慶祥更是覺得臉上一熱,被什麼東西噴個正着。
而等她詫異的伸手在臉上摸了兩下,然後遞到眼前一瞧時。
慶祥的雙眼瞬間瞪大,因爲她的手上竟然沾滿了殷紅的鮮血。
想到剛剛噴到臉上的竟然是一股子鮮血,慶祥不禁噁心的立刻乾嘔起來。
而就在慶祥手腳發軟,都快癱軟在地的時候,她的手腕卻一下被皇甫澈抓住了,對方口中連聲急切的喊着王兄,轉而又望向她悲憤的說道:
“慶祥公主,你究竟對我王兄做了什麼,爲何他喝了一杯你遞的酒,便吐血倒地,氣絕身亡了。王兄只不過酒後魯莽,打了你一下罷了。公主殿下竟然因此懷恨在心,做出當衆弒殺夫君之舉。你可知自己殺的乃是我梁國的皇太子,你就是萬死也難抵所犯的罪過。”
被皇甫澈一通質問,剛剛被滿臉鮮血嚇到不行的慶祥,這才注意到不遠處倒在地上的皇甫溪,的確面容發黑。雙眼圓瞪滴血的躺在那,顯然已經死了。
一時間慶祥只覺得手腳冰涼,並且猛烈搖頭,一臉迷茫的說道:
“我沒殺他啊,我怎麼會殺死自己的夫君呢。在這大梁他就是我的天,沒了皇太子的庇護,我慶祥又如何生存。而且我怎麼知道太子他爲何中毒,再說這酒是西太子你遞給我的,若說酒水有嫌疑,你第一個脫不了干係。”
這好好的一場華誕國宴,最後卻演變成皇甫溪的死期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