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傻眼了?婚紗是試了不錯,但是這個照……是從哪裏冒出來的?
我拿過她的手機,上面一張張是我摔倒裴莊抱我的照片,還有我給他上藥包紮的,這哪算婚紗照?這特麼就是個意外!
然而,我看着這十幾張意外,竟也看迷了。
“原來裴總也有這麼溫柔的一面,看顏經理的時候就是溫柔的。”
“是啊,能被裴總這麼寵着的,也只有顏經理了。”
他溫柔嗎?寵我嗎?照片上他看我的眼神,和與我對視的眼神,讓我自己都羨慕起當時的那個自己了。
鄧竹湊到我耳邊,“幸福嗎?”
我看了她一眼,抿脣一笑。
我以爲這就是我想象中的生活,想象中的愛情,可我卻忘了分辨什麼是真,什麼是假。
就在所有人都對我們結婚的喜訊議論紛紛的時候,方俊約我去掃墓,我內心是拒絕的,但是他說過幾天就是許子素的祭日裏,想讓我和他一起去,我沒禁得住這個名字的誘惑,去了。
城西的墓地風很大,空闊的一片只有一個墓碑,上面刻着許子素的名字,卻連個照片都沒有。
“你知道子素的祭日是哪天嗎?”方俊把花放到墓碑前。
“不知道,誰也沒有跟我說過。”我搖搖頭,這是我第一次見他露出這種傷感。
他坐在碑前的石階上,把帶來的紅酒打開,“子素以前最喜歡喝酒,可她卻很容易喝醉,一喝酒就像個孩子,跟平時很不一樣。”
我心裏五味雜陳,在這個時候,他跟我提起這些,說實話我不想聽,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己,許子素這個已經死去的女人,讓我的好奇心上升到殺死貓的地步。
“她那麼溫柔,那麼漂亮,我以爲她會是從不碰酒的乖乖女。”我輕聲道。
方俊笑了,苦澀地讓人不忍去看,“她在我面前是這樣,但是在小莊面前,不是。”
我不解。
“她是小莊的女朋友,我卻是先認識她的那一個。那時候我跟着一個小頭目,苦於沒有出頭之日,在一次老闆聚會上,許老大帶着她一起出來,一桌子殺人不眨眼的人,因爲她的到來,沒人想說一個髒字,那頓飯是我喫過最安靜最輕鬆的一頓飯。”
那她應該是個很漂亮的女人,而且很文靜?
“她主動跟我說話,讓我幫她拿個東西,我很高興,但是別的男人卻因爲一句話而對我產生了防備和嫉妒,就因爲這件事我惹來了殺身之禍,小莊其實是被我連累的。”方俊回憶往事,沉穩的面具稍微卸下,有了表情。
我實在難以想象成熟穩重的他會惹禍,不應該是裴莊那種性格才容易得罪人嗎?
“那天晚上我們喫完飯,很多人來找事,我們打不過就跑,本來以爲跑不掉了,後來遇到了你姍姍姨,是她出面說好話救了我們兩個。”他看着我,我不知道該說什麼。
“她爲什麼要救你們?”
方俊一本正經地問道:“不是有一種東西叫做顏值嗎?”
我噗嗤一聲笑了,把耳前的頭髮撩到耳後,姍姍姨那個時候有三十歲了吧,怎麼會被兩個十幾歲的毛頭小子所吸引,他擺明就是在開玩笑。
“從那以後,我做事變得非常謹慎,子素也因爲聽說了這件事,特地找我和小莊道歉。”
“那她跟裴莊就是那個時候在一起的?”這纔是我關心的重點。
方俊把酒倒進杯子裏,一飲而盡,“他們是一見鍾情。”
我心裏小小的驚歎,但我向來不相信一見鐘的是情,鐘的是臉還差不多,裴莊有一張很好的皮相,而許子素在我想象中也是少有的美人,他們能一見鍾情應該是建立在臉的基礎上。
可惜我猜中了開頭,卻沒猜中結局。
“他們很快地談起了戀愛,而我就把心思放在上位上,我除掉了想殺我的老大,一步步爬到了今天的位置。”方俊捏着高腳杯的手微微發白。
我從他手邊拿走了另外一個杯子,“那你也喜歡許子素嗎?”
他毫不掩飾,“沒有誰會不喜歡那樣一個女人。”
我把酒倒進了杯子裏,卻不是給我自己喝的。
“後來呢?你告訴我,她是怎麼死的。”我的聲音險些被風淹沒,
“時間也差不多了,我們走吧。”方俊把杯子放在一邊,又恢復了平日裏的老謀深算。
我蹙眉,話說到一半就不說了,這種人簡直不能再討厭了,“你還沒說她的祭日是哪天。”
號。”
我的心一顫,手中的酒杯一抖,不小心灑落了幾滴酒,這會不會太巧了,我和裴莊結婚的日子就是……
方俊先走了,而我遲遲沒離開她的墓前,我端着拿杯酒,手漸漸變得冰涼,那三個字佔據了我所有的視線,我想屈服,卻又想拼搏,她只是一個死人而已,不是嗎?
本來打算祭奠她的酒,我一口全喝光了,放下杯子,我擦掉嘴角殘留的酒漬。
回到車裏,像是跟剛纔完全不同的世界,“方俊,我看不懂你們,一個都看不懂。”
他擡手撫了撫我的後腦,“你可以看懂我。”
我轉頭看向他,眯着眼笑了一下,“是嗎?”
“小七,我不希望你變得跟我們一樣。”方俊的聲音壓得很低,若不是車裏只有我們兩個,我也許會錯過這句話。
我笑意逐漸收起,“你忘了吧,是你和裴莊一起把我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路一旦走了,就回不了頭了。”
“我後悔了,倘若我早知道會喜歡你,我一定不會幫着小莊把你捲進來。”他的頭抵在我的肩。
我攥緊拳頭,他的隱忍和欲言又止我都看在眼裏,我不明白,爲什麼他要在這個節骨眼上告訴我這些,前一秒我還在辦公室看着網上瘋轉的結婚照傻笑,這一秒我擡頭看天,天都灰了。
他送我回去,我招呼都沒打就下車去找裴莊,他不可能忘了許子素的祭日是哪一天,可在爺爺訂下結婚日期的時候,他卻表現的異常淡定,我怎麼能不懷疑?
我沒有敲門,直接進去了他的辦公室。
裴莊見是我,剛擰起的眉又鬆了,他繼續伏案工作。
我在走向他的時候,心中涌起的疑惑和憤怒全都慢慢被壓下去了,到這個時候我竟然還不捨得打破他給我的夢。
“回來了。”他先開口。
我嗯了一聲,“你知道我去哪兒了嗎?”
“墓地。”裴莊的反應足以讓我費解。
“你怎麼不罵我。”我自己坐在沙發上,把鞋子脫了窩進去。
他還是在工作,並沒有想陪我坐一會和聊天的想法,“你不是想讓我忘了過去嗎?”
我沒嗯,心裏卻是這麼想的。
所以他不在意在許子素的祭日與我結婚,也不在意我去墓地祭拜許子素,用這些來證明他要放下過去跟我重新開始,爲什麼我心裏那麼慌呢?
過了一會,他敲鍵盤的聲音沒有了,他走到我的身邊,“女人的多疑你體現的淋漓盡致。”
他的批判我承認,“你是在誇我比別的女人更女人嗎?”
裴莊對我的厚臉皮也沒什麼辦法,他抱起我坐在沙發上,把我擱在他的腿上,“別亂想。”
我點點頭,卻又搖搖頭,“裴莊,你愛我嗎?”
他扣住我的後腦,在我的脣上廝、磨,“你說呢?”
我張嘴咬住了他的脣,想使勁卻又鬆開,正在此時,謝老的電話打來了。
我趕忙接起電話,對方一開口就是恭喜我們的婚期訂下了,我說謝謝,心裏卻不似之前那般高興。
“小七,有空出來聊聊合作的事情嗎?”謝老的話我聽見了,在我旁邊的裴莊也聽見了,他給了我一個眼神。
我當即答應下來,“只要是謝老想談,我什麼時候都有空。”
約好了地點之後,我趕忙要去準備,裴莊橫在我腰上的手還沒拿開,我推了他一把,“你是不想讓我給你掙錢去了是吧?”
“想。”這個男人永遠是直白的傷人。
我挑了挑眉,“那還不自覺點把手拿開。”
誰知他沒有,反而摟的更緊了,一下子把我按在了他的胸膛,“早去早回。”
我嗯了一聲,聽着他的心跳聲,閉上了眼睛。
因爲安之素放出我和裴莊要結婚的消息,整個向北市乃至全國都轟動了,微博上我們的名字連續兩天都掛在熱搜上,我都不知道自己能那麼紅。
不過,這種風一般只刮那幾天,刮完了也就沒事了。
而這兩天,SG的股票個沾了水的胖大海一樣不斷地膨脹,想必謝老也是看到這個才心動要跟SG合作的吧。
收拾好自己,按照約定的地點,我先去等着,大概過了十五分鐘的樣子,他來了,摘下墨鏡跟我握手,“上次的傷好了嗎?”
“都好了,一點小傷,讓謝老您笑話了。”我當時雖然是裝暈,但確實疼到了,不過我要是不裝暈,謝老怎麼會一氣之下不和高氏合作呢?
還沒等我坐下,門口又出現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