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出我有些意外，她眼神裏有一股得意，“謝老，我來晚了。”
“剛好，不早不晚。”謝老擡手指着自己身旁的一個座位。
我本來以爲合作是板上釘釘的事情，壓根沒多做準備，現在又加了一個顏如玉進來，我莫名感到了壓力，在收購林氏上我們是合作伙伴，但是在面對謝老的時候，我們又會變成什麼樣的關係呢？
“謝老想在向北市開闊市場，其實選擇四大家族任何一家都可以。”顏如玉首先開口，“只不過爺爺聽說您來了，很想讓顏氏跟您合作，他說當年欠您一個合作。”
拉關係？
我沒說話，靜靜地喝着杯子裏的清水，謝老道：“到了飯點就容易餓，先喫東西吧。”
等他拿起筷子，我也就動了手，說實話確實很餓了，顏如玉還說了什麼，大概就是表示合作誠意的話，我都沒管，倒是覺得這裏的菜挺好喫的。
“小七，你呢？難道不想跟我合作嗎？”謝老見我如此淡定，問道。
我停下了筷子，“我何止想跟你合作，還想跟您打麻將呢，上次沒把您的錢贏光，一點也不過癮。”
他哈哈大笑，“我的錢，光靠你胡牌，可不見得能贏光。”
我也跟着笑，餘光掃過顏如玉那張冷冰冰的容顏，就算她有顏陣，也不見得能勝過SG。
“這裏的魚處理的很好，待會我要去問問大廚。”我又吃了一塊。
謝老晃晃手指，“這些都是大廚的看家本領，你學去了，他們還靠什麼喫飯？”
“也對。”我贊同。
“看不出來小七你年紀輕輕，這麼顧家。”他顯然是會錯意了，我是想問好了燒法回去告訴裴莊，讓他燒給我喫。
但是眼下就沒必要說真話了，“不是有句話說，要抓住一個男人的心，先抓住他的胃嗎？”
“我怎麼不知道你會做菜？”顏如玉看向我，明顯地想拆穿我。
我笑了笑，“我也沒說我會啊，我還沒說完呢，莊他說要抓住我的心，就要先抓住我的胃，我問大廚這魚怎麼做，是想回家讓他做給我喫的，大姐，你誤會了。”
她的臉色很難看。
謝老點頭，嘴角笑意不減，“我也看到了你們的婚紗照，果然是郎才女貌。”
“謝老和您愛人年輕的時候肯定比我們要恩愛。”我舉起杯子，“所以才能白頭偕老。”
他跟我喝了一杯，模樣很開心。
經過前幾次的接觸，我知道他在輕鬆的時候一點也不喜歡談生意上的事，就算是我有意引導，可他也不會順着我的話，顏如玉上來就說正事，當然討不了謝老的開心了。
飯吃了一半，倒是他和我說了很多經營婚姻之道，我都一一記在心裏，順便還請教了一些問題。
顏如玉的臉從頭黑到尾，也沒喫幾口東西，也難怪，我和裴莊結婚的事情那麼突然，不知道她有沒有適應呢？
中途我借上廁所之機出去透了口氣，外面的很冷，風吹在臉上很舒服。
“顏七，你好聰明。”顏如玉跟了過來。
我看着她，“你誇我？”
“你擔得起，整垮了高寧，讓林氏賣給他的貨沒法出手，現在又能在我面前玩的風生水起，你不簡單。”她雙手抱胸。
“我能說我就是靠一場麻將做成了你說的這些事的嗎？”我自己都想笑。
顏如玉蹙眉，“你從哪學來這些的？”
當初被學費和生活費壓得走投無路的我，不得不拼命找工作，有時候白天去上課，晚上就打工，一天睡三個小時也是常有的事，大娛樂場所晚上營業，總會有很多來賭錢的，臺子上從來不缺看頭，看着看着我就學會了。
“你從小被爺爺捧在手心裏，學的是經濟、是管理、是禮儀，我不一樣，從計劃着離開顏家的那一天開始，我就學會了生存，各種生存方法我都試過，會打麻將也是在打工的時候學會的。”我抓了抓頭髮。
顏如玉哼了一聲，“出去別說你是顏家的女兒。”
“好啊，那我結婚的時候，你們也別說我是顏家的女兒。”我朝她笑，看進了她眼底，裏面有憤怒和嫉妒。
我還以爲她沒有情感的，其實也是隱藏的太深了，生活在大家族裏，從小我們學的就比同齡人多的多，她活成這個樣子，完全在我的意料之中。
她與我對視了幾秒，轉過頭去，“謝老的產品代理和推廣權，我一定要拿下，你不要跟我爭。”
“你說不爭我就不爭，你真當我還是你的小嘍囉？”我微微彎腰，湊近她，“我壓根沒把自己當成姓顏的，要是我有爸爸，我早就改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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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 “你……”顏如玉生氣了。
她轉頭也看到了我們的照片，“你真相信他是愛你的嗎？”
“愛與不愛都沒關係，我們會結婚，朝夕相對幾十年，總會愛上的，我相信日久生情。”我發完了短信把手機塞回口袋。
顏如玉嗤笑，我低着頭裹緊了身上的外套，該回去了，上廁所太久人家會以爲我便祕的。
“顏七，我不會讓你贏得，我也不能讓你贏。”她清冷的聲音從我背後傳來。
我勾起嘴角，“試試看吧。”
回到包廂，我又吃了不少東西，謝老一頓飯喫的很開心，從一開始很嚴肅變成愛笑的小老頭，我都被自己的幽默和風趣折服了，而顏如玉只有在一旁看着的份。
“顏總，你年紀輕輕，實力我也有所耳聞，我跟你爺爺還是舊交。”謝老態度變認真，他頓了頓，“大家都是生意人，選合作伙伴要選合自己心意的，這一次我只能放你爺爺鴿子了。”謝老要跟她握手。
我猜顏如玉肯定氣死了，足夠過冬的糧食就這麼被我搶走了。
“沒關係，下次有機會再跟謝老您合作。”她伸手，態度很友好。
我在一旁默默的笑了，有好事情當然要笑了，顏如玉走後，謝老看了我一眼，“你這丫頭。”
“謝老，你從一開始就沒想給她機會吧，爲什麼還讓她過來？”我問道。
“你倒是機靈。”他坐到沙發上。
我全當這些話是在誇我，跟着他坐在了旁邊的那張沙發。
謝老喝了口茶，“顏氏和SG的實力旗鼓相當，你們這一輩出了不少優秀的年輕人，裴莊是一個，顏如玉也是一個，我本來確實猶豫不決，直到裴莊把你派出來。”
“這麼說，是我的原因讓你下定決心咯？這話我得牢牢記着，好回去跟我們家那位邀功。”我展顏。
他指了指我，又笑了笑，最後什麼話都沒說出來，即使他沒說我也知道，裴莊派我出來，讓他看到SG一個客戶部經理就這麼有手段，那其他人肯定更有實力，可謝老是老江湖……
他沒考察過當然不會相信，他安排了我和高寧的對弈，我贏了高寧，他又想拿我和顏如玉比比，幸好我開頭就沒爭，順利討到了他的歡心。
臨走的時候，他做了個打電話的手勢，“有事就打給我，我那邊做好了合同，我會再過來。”
“別，讓您老是奔波不好，您只要說合同好了，我就代表公司過去籤，順便陪您玩兩把。”我微微彎腰，送他離開。
鴻鷹的單子看來是非我莫屬了，我鬆了口氣，打車回家。
一回到家，總感覺哪裏不一樣了，我擡頭看樓上，一眼就看到了臥室門上大紅的囍字，我整個人都凌亂了，在一棟歐式建築裏貼這麼個字真的好嗎？我看得哭笑不得，卻又歡喜那樣的紅色，很有味道。
“小姐，你喜歡嗎？這個是我下午買東西順便買回來的。”洋姨還沒走，她換下了工作時的白衣服，穿着自己的羽絨襖。
我抿脣，想笑卻又不知道怎麼笑，“洋姨，你讓我怎麼說呢？挺喜歡的。”
“先生也很喜歡，沒反對哦。”她偷笑道。
我瞥了眼樓上，“他喫飯了嗎？”
“七點鐘按時喫飯，最近他吃藥的次數減少了，不過家裏存的胃藥不多了，我明天再去買一些。”洋姨盤算着明天要做的事。
我點頭，“趕緊回去吧，天都晚了。”
“沒關係，這條路我熟，又不遠。”她說着就往外走。
我站在下面，昂着頭看那個囍字，越看越想笑，原來裴莊也喜歡這種結婚氛圍，沒想到他是這樣的裴莊。
我脖子有點酸，脫了外套，放下包包，我在客廳休息一會，不着急上去，坐着不如躺着，我拿出手機，刷起了微博，到處都是那一組照片，還有人爲我們寫出了各種浪漫的故事。
雖然我知道那是在騙轉發量，但是看了還是忍不住笑。
看了一會，我從果盤裏拿了個蘋果上樓去了，裴莊不在房間裏，應該在書房吧，我走過去，他正在工作。
“回來了。”他淡淡道。
“今天不太順利。”我喫着蘋果慢吞吞地走到他身旁。
裴莊合上電腦，“你給我發短信我就猜到了，說說，遇到了什麼困難？”
我努了努嘴，做出很難過的樣子，“被人攪局了，本來我以爲謝老只約了我一個，誰知道半路殺出個程咬金——顏如玉。”
他橫眉一蹙，我就知道他相信了，那接下來要騙他多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