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俊從地板上起身，“我去吧，偶爾體驗一下沙發的感覺也不錯。”
他還是那個人人談他色變的方老大嗎？在我的虐、待下又是睡地板、又是睡沙發的，我搖搖頭，爬上了牀。
許是白天太累了，晚上我睡得很快，第二天六點的鬧鐘，醒來之後我去樓下跑了會步，結果很奇葩的是忘了自己住哪兒了。
幸好我帶手機下來了，“方俊，我在小區裏跑步，迷路了。”
那頭先是一陣沉默，好像有壓抑着的笑聲，“把你周圍的建築我告訴我，我去接你。”
“就是有健身器材的這一邊。”我道，他說知道了我就在原地等。
我對我自己也是服了，光想着跑步竟然忘記記來時的路，這裏的房子長得都一樣，我也沒記幾棟，所以搞不清，真的好尷尬。
約莫十分鐘，方俊過來了，還拿了件外套給我披上。
“你想笑就笑，忍得不辛苦嗎？”我瞪了他一眼。
方俊咧開嘴笑出聲，“幸好沒指望你去做售樓小姐。”
“要是請我去賣樓，估計不用我認路就能把樓都賣光。”我挑了挑眉，很自信。
“嗯？有這麼厲害？”他笑意不減。
我用手肘撞了他一下，“還笑上了。”
回到公寓裏，桌上有熱氣騰騰的早餐，我進去換衣服的時候隨便衝了個澡，換完衣服開始喫早餐。
“你熬的粥很香。”我吹了吹熱氣，喝了一大口。
“你前兩天都沒喫飯，胃容易吸收五穀雜糧，多喝點。”方俊眼中有我能看懂的柔情。
我點點頭，整整喝了兩碗，還吃了薄餅配小菜。
喫完了我主動收拾東西去洗碗，“我不會做飯，可是我會洗碗，你去準備一下，我來洗。”
他沒跟我搶，去穿衣服了。
收拾好廚房，我尋思着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孤男寡女的住在一起，說是朋友好像怪怪的，要不我把這套房子租下來？可是我沒錢，錢應該用在刀刃上。
還有幾天就發工資了，到時候再談談租房子的事情吧。
他送我去上班，又能省了一筆交通費，我得好好規劃一下，如果我買個車的話會不會更划算。
“晚上我來接你。”方俊道。
我擺擺手，“不用了，自己坐地鐵和公車回去，今天不加班。”
現在我就是一個普通的上班族，該認清自己的地位，哪來那麼多嬌氣，沒認識裴莊以前我都是坐地鐵的，沒啥大不了。
方俊沒多說話，我走了之後他纔開車。
上班我聽到的第一個消息就是許子素當上了設計部的經理，我微微驚訝之後繼續工作，設計部跟我們打交道的機會不多，沒必要在意這些。
“顏經理，你真的就這樣甘心忍受這些？”鄧竹眼神中滿是憤憤不平。
我喝了口咖啡，“有什麼不甘心的，我很滿意自己現在的狀態，你不瞭解情況，不要亂參與，做好自己的工作就行。”
“可是，大家都說你是……”她欲言又止。
我扯開一抹笑，“說我是她的替身？只不過是有心人看着有點像罷了，你覺得我跟她長得像嗎？”
“不像。”鄧竹搖搖頭，“你們的氣質和眼神都不一樣。”
能一樣嗎？一個是高高在上的明珠，我最多隻能算躲在蚌裏面的砂礫。
“那不就得了，好好工作，都給我爭點氣，大家一起漲薪水漲獎金。”我鼓勵道
她嗯了一聲，把行程安排放在了桌上，以前我有車也有司機，現在光靠打車什麼的見客戶談事情太不方便了，這次發工資我要先想辦法買一輛車纔行。
打定了主意我投入了工作狀態，我靜不下心，總想到我跟裴莊提議讓白組長上位的事情，他說有合適的人選，原來是早把許子素的位置留好了。
可是我不明白，那時候林邊邊和高寧動了城西墓地的時候，他失控的樣子不像是假的，如果他那個時候就知道許子素沒死，怎麼會那麼失控呢？
我忽然想到我跟顏如玉的一次談話，她說萬一許子素回來呢？當時我以爲她是在說笑，畢竟死而復生在這個世界是不可能的事，難道她早就知道許子素沒死？
這一條條的線就像一張大網，網裏面的魚就是我，鄧竹問我甘心嗎？其實我一點不甘心，我不是聖母，做不到原諒每一個傷害我的人。
我捏緊了手中的鋼筆，眼神變得銳利。
張磊做夢也沒想到我會找他借錢買車，他立馬就同意了，還抽空帶我一起去選車。
要是SG不好混你就來盛世，雖然廟小，但我們可以一起努力。”他現在真的不一樣了，越來越有成功人士的姿態了。
我點點頭，看着兩邊的車，“好啊，等我沒錢了，你給我個總經理當當。”
“咳咳，總經理是我，老頭子還沒把董事長的位置給我呢，要不先給你個副總噹噹？”張磊商量道。
我閉了閉眼睛，“不行，不給總經理挖不過去，就這輛寶馬吧。”
“這是很久以前的款型了，開出去不嫌掉價啊，換一輛。”他不同意。
我睨了他一眼，“你還當我是以前那個顏七啊，我現在只是一個客戶部經理。”
他直接把我推到一邊去，“就你現在的薪水，買輛好車根本不是問題，你那麼能幹，多籤幾個大客戶，獎金什麼的都能在向北市買套房子了。”
他還真是樂觀，其實我對車是真沒什麼研究，看起來還行就行了，但是張磊滿嘴的階層論，最後花了他幾十萬。
“我會盡快還你的。”我坐進新車裏，感覺不錯。
他擺擺手，“你給我的肉湯豈止這些啊，別放在心上，我不着急用錢。”
我抿脣笑了笑，“走吧，溜達一圈去。”
“好嘞。”他坐上了副駕駛，我一踩油門，爽爆了。
一直開到江邊，江風吹過來，冷得徹骨，我停下車，下去走走，張磊跟在我後面。
“小七，你真打算就這樣了？”我早就看出來他想問問題。
我有些無奈，“不然呢？我現在有自己的事業要做，麪包纔是第一位。”
“我說個事，你可別怪我。”
我皺眉，有種不祥的預感。
張磊撓了撓頭，“我偷偷找人打聽了一下許子素的事情，這個女人很厲害，據說許老大還活着的時候，她就是他的左膀右臂，無論是正規生意，還是不正規的，她都能搞的定，重點是她聲名鵲起的時候纔多大？十七歲。”
“我十七歲的時候還被困在金絲籠裏扮豬呢。”我自嘲道。
“我也差不多，整天無所事事，跟狐朋狗友各種混，哪像人家。”他說着還豎起了拇指，“不過，我也不是說你不行，我怕你在SG受氣。”
我靠在欄杆上，“多大點事，受氣就受氣，忍，我擅長。”
張磊看着我看了半天，“待不下去了，你一句話，大不了我給你當副總。”
我翹起嘴角，“一言爲定。”
我開車回到公司的地下停車場時，很不湊巧，剛停好車，對面車上就下來了兩個人，裴莊和許子素。
“裴總，許經理。”我微微頜首算是打招呼。
許子素打量了一眼我的車，“車不錯，剛買的？”
我嗯了一聲，和他們一起往前走，我還記得就在這個停車場，那次槍戰，我舉着個拖把杆去找裴莊的模樣。
“看來SG的待遇不錯，小莊，你把我挖來，薪水我們還沒談呢，我一個月能買一輛車嗎？”她問。
“你的車不是敢改裝好嗎？”裴莊語氣很淡。
許子素摟着他的腰，“我都回來了，你是不是應該要給我一輛新車做禮物？下班你陪我去挑車，你替我親自改，好不好？”
他寵溺地道：“好。”
這一段路程對我來說實在是煎熬，終於在下電梯的時候清淨了。
我回到辦公室就接到了裴莊的電話，“從哪來的車？”
“買的。”問這種問題不是智障嗎？我是那種抽獎中車的幸運人嗎？顯然不是。
“我問你，誰給你買的？”我能想象到，他臉上的薄怒。
這跟他有關係？“裴總，你是不是管的太寬了，誰給我買車關你什麼事。”
那頭是死一般的沉寂，就在我以爲他要掛電話的時候，他人已經到了我辦公室門口，我蹙眉微微詫異，他關上門朝我走來，我往後退，直到抵在桌上，退無可退。
“誰給你買的車？”他神情陰鷙。
我雙手環肩，跟他保持距離，“我有權保持沉默。”
他現在又不是我的誰，我憑什麼事事跟他報備？
“我最後問你一遍。”裴莊的語氣更冷了。
我有點慫，估計是被奴役慣了養成的臭毛病，不行，這回我一定不能慫。
我擡眸看他，嘴角漾起笑意，“你幹嘛不直接問是不是方俊給我買車了？我就納悶了，你能給許子素買車改車，別人就不能給我買嗎？”
裴莊眼神一滯，“顏七，這是你自找的。”
我本能地要退，可是已經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