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慕歌依然挺散漫的表情，挺大佬的氣場。
合同放在桌上，她手中握着筆，靈活的手指轉着簽字筆玩了會兒，似是在考慮着什麼。
倏然，她手中筆尾點着桌上合同，精緻的下巴揚起：“厲總，我改主意了，這份合同，我不簽了。”
“爲什麼？”厲司夜問，“是薪酬不滿意？”
還是其它原因？
有點看不懂這個女人。
從昨天機場一見，她的張揚與嬌豔，就已經給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他對她挺有興趣。
現在，卻又跟他說，合同不籤？
眉眼略略沉下，厲司夜等着她的回答。
沈慕歌將筆扔下，姿勢挺帥的：“如果非要給個原因的話，那就是不滿意吧！”
“沈小姐想要多少？”
“以我的身價，年薪五百萬起步？”沈慕歌考慮一下，覺得這個價位的話，厲氏大概會放棄。
厲司夜視線挺深的看着她，沒有接她的話。沈慕歌就看着他笑，笑得挺野的那種，眉色挑起，言語輕慢，卻偏又一字一頓，如個妖精似的，勾人的不行。
她道：“厲總，還要再考慮嗎？”
直接趕人不就行了？
沈慕歌已經做好走人的準備了。
可下一秒，辦公桌後的男人向她看過來一眼，視線挺淡的：“稍等。”
唔？
這還有什麼可等的？
總不能厲氏真給她年薪五百萬吧？
沈慕歌若有所思，也沒打斷他，只看他一雙如同鋼琴家的手，閃着冷白光澤，對着電腦快速操作。
半會兒，厲司夜停止操作。右手五指捏着電腦上方，一百八十度旋轉，桌上的電腦轉向她這邊。
“新擬的合同，沈小姐再看一下。”
動作利索的不行。
沈慕歌詫異，這還真是沒想到啊，笑得挺邪的：“厲總這是要讓我自己開價？”
“可以。”
厲司夜望着對面的女生，黑眸七分深意，三分探索。
他在探……她的底。
探她的目的，探她的歸意……或許，還有別的一層更深的意思。
沈慕歌懂。
與聰明人打交道，真的挺省心的。
她眉眼掀了掀，一目十行掃過面前新擬的合同，脣角勾起一抹挺大佬的輕笑，嘖了一聲：“年薪……八百萬？”
大手筆！
比她開的價，還要高出幾個點呢！
“夠嗎？”厲司夜問。
沈慕歌勾脣，再笑，笑容跟看傻子一樣。
她道：“厲總，從前我不信一句話，現在信了。”
“什麼？”。
沈慕歌道：“人傻錢多。”
頓了頓，迎着男人如獸一般暗沉的目光，她半分不懼，“厲總不樂意聽？那可真沒辦法了。這真是我的肺腑之言啊！在厲總面前，我覺得還是說實話比較好。”
實話？
厲司夜覺得自己多少年都如死井般的那顆心，就被她這一句句的“實話”，激得起了一絲漣漪。
風過可無痕，可這份漣漪所激起的悸動，將會伴他一生。
他目光略頓，視線與她對上，再問：“合同？”
沈慕歌：“太高，不籤。”
低了不滿意，高了不籤？
厲司夜還真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人，偏偏他還真就看上她了。
她越是這樣的狂野，他就越想要將她留下。
她，成功引起了他的注意。
眸光半眯：“你想做的事，我能幫你。”
“你查我？”沈慕歌瞬間沉眸，那雙精緻的眉眼冷冷半眯，透出幾分兇猛，像是藏着一頭遠古的野獸。
厲司夜也半眯了眸，半點不懼她的兇，反倒覺得……這樣的沈慕歌，纔是真正的沈慕歌。
又狂又野，很合他的胃口。
忽然就想到，昨夜小糰子打的那個電話，難道不是她指使的嗎？
頓了頓，意味深長的問一聲：“因爲莫離？所以不肯來？”
因爲莫離？
什麼因爲莫離？這男人在說什麼？有病？
沈慕歌皺眉：“這跟莫離有什麼關係？唔，對了，她是你的女人，所以，她是不是在你耳邊吹了什麼枕頭風，讓堂堂厲總，變得這麼……”不正常了？
厲司夜沉默。
心頭疑惑得很，難道不是因爲這個？
小糰子半夜打電話，話題圍繞着“莫離”說了很多話，他還以爲是沈慕歌想要探他的底，如其它別的女人一樣，是就看上了他“厲太太”的位置。
不過現在看來，好像是他想多了，沈慕歌似乎並沒有這個意思。
有點尷尬。
但沒關係，可以圓回來。
“莫離不是我的女人。”厲司夜道，聽起來像是解釋。
沈慕歌更疑惑了，她一雙漂亮的眼睛看着厲司夜：“厲總，你在說什麼，我完全聽不懂。莫離不管是不是你的女人，這跟我沒關係，你也不用向我解釋。”
頓了頓，覺得自己話題可能有點偏離方向了，又很快拉回來，快速說道：“抱歉。由於我的臨時反悔，讓厲總似乎是誤會了什麼。”
話落，拿起隨身的包包，起身離開。
身後傳來男人的聲音：“等一下。我剛剛說的話，希望沈小姐可以考慮一下。”
這算是挽留？
沈慕歌眉眼輕挑，笑意挺淡的。
她，不需要任何幫助！
剛出厲氏，接到小糰子電話。
孩童特有的聲音軟糯甜美，卻偏又帶着一種小大人似的淡定。
小糰子問：“媽咪，入職成功了嗎？”
沈慕歌站定腳步，解開了上衣西裝扣，回道：“沒有，媽咪臨時反悔，不簽了。”
“爲什麼？”小糰子愣住，瞬間又想得很遠，聲音一瞬沉下，“厲氏有人欺負你了？”
聽着小糰子這兇巴巴的語氣，沈慕歌無語，快速一聲：“沒有。是媽咪不想簽了。”
“因爲沈氏？”小糰子又猜，這一次猜得挺準。
沈慕歌：“算是吧！媽咪現在回國的消息，怕是在沈氏已經傳開……我答應你林強叔叔，三天後重回沈氏。那麼厲氏這邊，自然不可能再任職。”
當初是她想得簡單，想要借厲氏之手，高調回國，再去打臉沈氏，拿回父母留下的所有一切。
可現在，她不這麼想了。
厲氏無辜，又何必拉他下水？
小糰子：……
沉默一下，快速說道：“好的媽咪，我懂了，你先回來吧！”
掛斷電話，小糰子想了想，還是要知道在厲氏發生了些什麼。
而最快最直接的方法，就是打電話給厲司夜。
挺冷挺沉的聲音，像是在給媽咪討公道：“厲先生，我媽咪今天入職厲氏，是厲先生爲難她了嗎？”
接到這個電話，厲司夜覺是自己挺委屈的。
多少年了，他沒有被人當面懟過臉，今天沈慕歌是第一個。
多少年了，他沒有被人這麼質疑過，沈沐沐是第一個。
這一對母子，可真是他生命中……最新奇的闖入者。
“不！是沈小姐讓我爲難了。”厲司夜低低出聲，聲音沉沉，莫名帶着一絲委屈。
小糰子訝然，媽咪這麼厲害的哇？
“厲先生，打擾了。”
媽咪開心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