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金剛外道 >第七章 道左相逢
    張雷火的對手是一個手使八卦紫金刀的老者,張雷火乃是武學宗師,一手大力金剛掌使的爐火純青,上手就壓制住了那老者的刀法。

    他分心偷眼旁顧,見東方端和薛霸都和對手鬥了個旗鼓相當,只三保沒用刀,雖然在搶攻,時間一久必然失手。

    張雷火高聲叫道:“三保,拔刀”。

    宋忠在門外呵呵笑道,“張掌門,還是先顧你自己吧。”一揮手,又上來一個拿長槍的武士過來夾攻張雷火。

    使刀的老者在前與張雷火纏鬥,使槍的漢子在後抽冷去扎張雷火的空門,這兩人也是一流好手,又配合純熟,張雷火頓時落了下風。

    張雷火見對方好手不知還有多少,勢頭不好,又看那老者紫金刀上血跡斑斑,不由怒氣勃發,忽地大吼一聲:“是你斬了我那徒兒納命來”

    震得那老者和漢子都是一陣頭暈,張雷火順手一抹老者的頂門,那老者頭骨碎裂倒在地上。

    張雷火又大吼一聲:“馬兒”這正是金剛門門中約定撤退的黑話。

    胡三保這時剛抽出鬼頭刀來,一刀將對手逼退,聽了這話向張雷火看來,只見張雷火毫不停留,一回身一甩頭,那鐵頭如同攻城錘一般將身後的土胚牆撞塌了半邊,張雷火閃身到了外面。

    胡三保連忙跟上,東方端和薛霸機靈如鬼,也跟着到了屋外。

    屋後是一隊士兵拿着長槍在堵住,張雷火勢如瘋虎,將長槍撥開就衝了出去,其他三人緊跟在後。

    只聽身後宋忠大喊,“放箭”。頓時十幾只箭射出,一隻冷箭正射中了東方端的左肩,他悶哼一聲繼續前衝。

    跑到鎮邊,卻見官兵騎來的有十幾匹馬拴在樹上,只有兩個老兵看守。四人飛身上馬扯斷繮繩,絕塵而去。

    後面的錦衣衛武士緊追上來,兵丁們又作勢要放箭,宋忠卻緩緩擺手,示意莫射。鎮頭的一堵短牆邊慢慢轉出一人,正是孫仁。

    他看着張雷火、胡三保他們遠去的煙塵,長嘆到:“孩子,你且好之爲之吧。”

    且說張雷火等四人,催馬在雪地上飛馳。三保幼年在邊軍中就騎過馬,金剛門也養有幾匹馬方便出遠門,故騎術還算精良。

    幾人耳中隱約聽到身後馬蹄陣陣,似是錦衣衛的追兵不捨,不敢停留,一直跑到天色漸晚聽不到聲音,才緩慢下來。

    張雷火見東方端肩頭還插着箭頭,忙讓衆人下馬幫東方端處理傷口,東方端說:“不妨事,我已點穴止住了血。”

    張雷火一聲長嘆:“這次是老夫連累了賢侄。”

    東方端一邊讓薛霸幫他拔箭包紮,一邊答道:“叔父哪裏話,適逢其會不得不如此罷了。”

    四人不敢久留,稍事休息又上馬而行,張雷火遙指西邊說:“往西北十里有個小村子,蒙漢雜處,村口有個破廟,我們可以暫時歇歇。”

    衆人行到村外,到了那廟裏,卻是間山神廟,廟裏也沒有廟祝,但是神像香案俱全,想來山民經常來祭拜。

    四人俱耐得寒冷,但是臨時出逃,身上沒帶得乾糧,練外功的飯量本來就大,一頓不喫就餓的發虛。

    張雷火想了想,讓三保去村裏討要些喫食回來,其他人就在這廟裏坐地。

    三保走到村裏,見二十來座房子都破破爛爛,想來不捨得點燈,到處都黑燈瞎火,只有村子中間一座齊整些的瓦房有燈火透出,他就到這家門前敲門。

    裏面有人問道:“什麼人”

    三保答道:“過路的客人,想討些喫食,自有銀錢感謝。”

    說話間門開了,一個蒙古老漢站在門後上下打量三保,三保見那老漢高大粗壯,雖然滿面風霜,但是身姿不顯老態。

    老漢說:“客人進來說話。”

    三保隨他進到屋內,見屋中央升了一圍爐火,火旁坐了兩個人。老漢請三保坐下,倒了了碗熱奶茶給三保暖身。

    三保不住稱謝,這才仔細打量屋內的幾人。

    三保也算身材雄壯,但是坐在那蒙古老漢邊上還是感覺對方渾厚如山,頗有壓迫感。

    對面是一男一女,那男的約莫有四十餘歲,身材也極高,但是瘦骨支離,穿着黑袍,面帶病容,然而一雙眼睛開合間精光四射,頭上頂着一頂黑僧帽,原來是個和尚,此時雙目如電閃過三保,微微頷首,似有讚許之意。

    僧人旁邊竟是個豆蔻少女,也裹着件寬大的黑袍,一雙烏溜溜的眼睛不住打量三保,三保不敢多看,忙垂下雙目。

    那少女倒先做了聲:“喂,你也是和尚麼”

    三保沒和女子打過交道,這時頗爲窘迫,只喏喏的說:“不是,沒出家。只是剃的光頭。”

    那中年僧人一笑,言道:“小哥這是向何處去”

    三保答道:“和人搭夥跑塞外做生意,不想錯過了宿頭,乾糧也喫完了,夥伴讓我來討些喫食。”

    僧人道:“宿頭幾曾錯過,喫食何必言討。”

    三保一愣,不懂這僧人說的什麼,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打機鋒也不知如何應答。

    那少女說:“好了,爹爹,人家還不懂你這些話頭。”三保又是一愣,暗自琢磨這“爹爹“二字。”

    這時那蒙古老漢問三保還有幾個夥伴,他好準備喫食,又說不如請他們一起來家裏烤火。

    三保推辭了,只拿了幾個幹餅,一些肉乾、酪塊,要付錢給那老漢,奈何那人堅決不要,三保就匆匆忙忙的告辭出來。

    待三保出去,那少女問僧人道:“爹爹,他就是你剛纔說的那一會中人”

    僧人微微頷首:“一劫一會,一會完劫,不知可跳得出來,全靠緣法了。”

    又轉頭對那蒙古老漢說:“山君兄,你府上來了客人,不去看顧下麼”

    老漢呲牙一笑,轉眼不見。

    三保回到了破廟,把喫食給衆人分了喫掉。

    沉默了一會,東方端問道:“張叔父接下來有何打算”

    張雷火嘆道:“估計門派是回不去了,只能先在塞外浪蕩一段時間了,想來官兵找的是我,不會太爲難東方賢侄,明天我們就作別吧。”

    東方端苦笑一聲:“張叔父久在邊陲,怕是還不知道這錦衣衛是如何行事的吧前幾年數破北元的藍大將軍,何等威風權勢,就是被這錦衣衛的指揮蔣瓛扳倒的。

    “這還不算,錦衣衛查案不厭株連,和藍玉有點關係的就抓就殺,據說已經斬了兩萬多人,你說厲害不厲害真正的尋根問底,不死不休。

    “我今日衝撞了他們的指揮同知,估計祖墳他們也在尋偵了。現在只能和叔父一起亡命天涯了。”

    張雷火道:“居然這麼厲害賢侄知道錦衣衛的兇名還能挺身相助,足見高義。”

    東方端說:“哪裏,不怕叔父笑話,正是知道錦衣衛的風格我纔不得不動手,等他們抓了叔父,哪裏會放過我,就算不丟了性命,也要在他們的黑牢裏脫層皮。小侄只是自保而已,謬讚了。”

    又說了幾句,張雷火怎麼也不肯透漏想奔哪裏去,只說先尋偏僻處走。

    諸人就席地睡下,三保迷迷糊糊地胡思亂想,一會兒想自己本來要加入錦衣衛現在卻成了錦衣衛的逃犯,一會兒想這十日的加倍日功還沒完成,恐怕也不用完成了,一會兒又想起大師兄的慘狀,不免惻然。但不知道爲何,想的最多的還是那黑袍少女脆生生的一句“喂,你也是和尚麼”,不知幾時才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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