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未明,遠遠傳來雄雞提名。三保睜開眼睛,忽然感覺不對勁,他試着動了動,發現只有脖子能轉,肩膀以下竟然好像都不在了一般。
他聽周圍動靜,只有相曇和拉傑夫微微的呼吸聲,他連忙小聲呼喚二人。
兩人同時醒轉,三保說:“別出聲,我不能動了,你們呢”
相曇和拉傑夫這時也發現自己身體麻痹,拉傑夫悄聲說:“看起來是中毒了,毒行任脈,喉輪未驚,應該是從血脈侵入,敵人何時傷的我們呢難道是毒針”
三保說:“你有辦法解毒麼”
拉傑夫苦惱的說:“要能動纔可試試看,現在僵在這裏倒一時想不出辦法。”
這時天光已經發白,門外傳來薛超的聲音:“胡掌門可醒轉了已經準備好早飯可以來用了。”
三保猜他是來試探,平靜地說:“哦,昨日宿醉,此時還略頭疼,我們再休息一會。”
薛超又催促道:“兩位將爺要急着上路,他們還有很多門派的請帖要送。胡掌門且出來接了英雄帖吧。”
三保說:“莫急,待我先喚同伴起身。”
薛超說:“那我進屋子來等吧。”
三保這時心急如焚,可是內息一點也提不上來。只聽門板作響,他們昨晚拴上門,薛超推一下沒推動。
拉傑夫口中唿哨,盤在他身側的花蟒蜿蜒遊動,擋在了門口。
這時只聽薛超笑道:“胡掌門莫非是發了什麼急病在下無禮了,進來看看。”
“咔噠”一聲響,門扇被撞開了。忽的一聲,一樣東西被扔了進來,正好砸在拉傑夫身上,卻是一張板凳。
那薛超在門外看屋裏的人動也不動,不由得哈哈大笑,說道:“看來幾位果然是病了。”然後回頭對幾個窮家幫的乞丐說:“快去把少俠們擡出來醫治。”
他小心慣了,到底不肯自己進來。
一個乞丐剛跨進門檻,就被花蟒在小腿上扯下一塊肉來,他向後跌出門外,轉眼小腿腫的就有水桶粗,烏黑髮亮。
薛超暗道僥倖,果然是小心無大錯。他草草給那乞丐敷上些藥,繼續對門內喊話,同時暗暗琢磨琢磨對付滿口的花蟒。
他這時也少了很多顧忌,說道:“胡掌門,你怕是不知道,這禪院裏生出一種奇毒之蟲叫蚊飛蝨,你們的急病怕就是被它咬了。還是讓這蟒蛇讓開,我趕快進來救治,晚了恐怕要終生癱瘓,非同小可”
原來這蚊飛蝨是薛超的師父早年從苗疆得來的一種奇特蠱蟲,身形如同一般蝨子然而有合翅能飛,飛起來時候翅膀震動最是吸引蝙蝠,故和蝙蝠是天敵。
被藥味燻蒸後,這飛蝨僵臥不動,看起來似乎是死去的普通蝨子。半夜醒轉飛動,人聽不到他們的響動,對蝙蝠來說卻似個燈塔,都要搶過來捕捉美食。
這蚊飛蝨豢養不易,薛超將辛苦繁殖的大半蟲子都灑在三保幾人的被褥上。拉傑夫從來沒聽說過這種奇蟲,不遇天敵這飛蝨也無毒,所以沒有察覺陷阱。所幸花蟒的體質與人、蝙蝠大相徑庭,沒有中招,還可抵擋片刻
三保等人也不理會薛超,只是潛運內力想排毒自救。
薛超看他們不答,命幫中乞丐去取雄黃艾草,想將擋門的花蟒薰走。
這時秦王府的兩個軍官聽到動靜也走了出來,看到薛超帶着幾個弟子守在門口,就問道:“怎麼樣可拿住叛逆了”
薛超賠笑道:“叛逆們都不能動彈了,待驅走了門口這條毒蟒,就可進去擒拿。”
軍官說:“好果然有些門道,是個奇人。不過你玩毒的還怕蛇”
薛超說:“我們行走江湖,還是小心爲上,蟒蛇一般無毒,這有毒的就是異種,搞不清楚底細,還是把它薰跑了穩妥。”
聽了這話軍官有些不高興,但沒有說話,揹着手看薛超行事。
這時窮家幫弟子已經點燃了雄黃,拿着兩把大蒲扇對着房門猛扇。
靈蟒吃了蛇涎果,又被老鵰灌頂後,雖然靈智已開,但是蛇蟲被雄黃剋制的天性難除,這時被煙燻得在地上翻騰打滾,全憑愛護拉傑夫的赤子心性在門口支持。
三保急中生智,口裏也唿哨一聲。散放在馬廄中的黑煞躍欄而出,四蹄蹬踏,將燒雄黃的人踢的鬼哭狼嚎,火焰也被踢滅。
薛超大怒,這蟒怪異,難道連匹馬我也怕麼想到這裏,他衝躲在旁邊的金剛門三弟子說:“你們去降住這馬”
三人看這馬雄壯威武,心裏發憷,惱恨薛超使喚自己。可自從爲錦衣衛後,他們屬於棄暗投明,而窮家幫是有功之臣,加上薛超武功勝過他們,所以一直被薛超壓在頭上,此時也不敢不聽。
那秦王府的軍官看黑煞神駿無匹,心中喜歡,對三人說:“別傷了這馬,拿去獻給秦王也是大功一件”
三人只得扔掉鬼頭刀,赤手空拳去牽黑煞。黑煞本相是匹幼年駮馬,被平嵐用狐仙內丹隱藏了面貌,雖是幼年,但是力大身靈,三人用盡渾身解數也近身不得。
房間內三保將牙齒咬得咯咯作響,自己失陷在此也就罷了,連累三位好友也命懸一線。生死爲輕,情義爲大,如果連累了朋友性命,自己真是做鬼也不安心。
忽然,凌霄的聲音從裏屋傳來,說:“你們都不要光顧着急,還是平心靜氣,該運功逼毒就運功逼毒,該籌劃對策就定慮細思尋找機會,生死有命富貴在天,莫亂了方寸。”
三保聽了這話,只得運氣入定法,雖然真氣不轉,但是安定心神還做得到,慢慢進入了細住禪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