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十一日傍晚,天空中起了風沙,街面上人煙寥寥,李元慶推着一輛不起眼的小木車,由寶豐堂大宅後門而入,在其後院的庫房內,完成了與寶豐堂的交易。
這也是藥品行業的最大好處,可能價值千金、萬金的貨物,其體積,還不如一袋糧食,具有非常好的隱祕性。
這百來斤成品,大概有四成,可以達到上品精裝版的效果,剩下的,充當二類貨也沒有太多問題。
李元慶除了自己留下了幾份上品備用,其餘的,沒有保留,全都交給了寶豐堂。
這些貨,按照當初與那俏娘皮的定價,完全銷售出去,價值絕對超過萬兩幾倍。
但這時,李元慶也不會計較這麼多了,畢竟,接下來包裝、運輸、銷售等等諸多環節,將全由寶豐堂來操作,如果他們不賺錢,又怎麼能有下一回?
讓李元慶比較可惜的是,今天交貨,那俏麗的寶豐堂東家,並沒有在場,而是由二掌櫃全權負責。
辦完了正事,李元慶對二掌櫃道:“二爺,今天怎的不見你們東家?某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與東家相商。”
說着,李元慶不動聲色,已經朝着二掌櫃的手裏塞進了一張五十兩的銀票。
二掌櫃瞥一眼,轉頭瞧了下四周,見四下無人注意這邊,忙低聲道:“今天我們東家身體不適,李爺,您有什麼事兒?鄙人晚點可以代爲通傳。”
李元慶不由有些無語,前幾天還好好的,這俏娘皮,不會是在這個時候來紅事了吧?
不過,賣藥賺錢,只不過是李元慶計劃的一小部分,最關鍵的,李元慶還是要通過寶豐堂的勢力,讓自己搭上前往瀋陽城商隊的車票。
但此時,眼見二掌櫃這般說,李元慶也只能稍稍收斂了自己急躁的心態,低聲笑道:“二爺,這邊也忙完了。咱們找個地方喝一杯?”
二掌櫃怎的不明白李元慶的意思?不由心領神會,笑眯眯點了點頭,“那~~,真是有勞李爺了啊。”
…………
雖然對這貪得無厭的二掌櫃有些不齒,但李元慶又怎的肯輕易表露出來?
不過,這頓晚飯,李元慶並沒有找那些過於風月的地方,而是在中大街一間有名的酒樓內,找了一個雅間,就是要純粹談事情。
二掌櫃眼見沒有達到他想要的結果,不由有些失望,但看李元慶毫不吝嗇,盡點的大菜,叫的好酒,他這才稍稍平衡了一些。
在李元慶巧妙的恭維聲中,幾杯美酒下肚,這二掌櫃舌頭都有些大了起來,說話也有點放浪形骸。
李元慶心中不由暗笑,這二掌櫃想必是壓抑的太久太久了,稍微一點糖衣炮彈,他就有些承受不住了。
事實上,這其實也是當下社會的常態。
大明的等級制度,森嚴無比。
士、農、工、商。
起到這個社會商品流通作用的商人,就算你富可敵國,仍然不能擁有相匹配的社會地位,與後世完全不同。
雖然到了明末,官商幾乎不分一體,但地位提升的,只是東家。
像是二掌櫃這般寶豐堂的‘副總經理’,待遇還是跟以前一樣,遠遠無法跟後世某大藥品公司的副總經理的待遇相提並論。
也無怪乎張記寶豐堂會在廣寧城佔下這麼一大份家業了。
張家的祖上,就是廣寧老牌的藥商,家業不菲,到了當下這一輩,更是不得了,張家的大少爺,不僅考中了舉人,並且拜在了京裏某位泰斗的門下,前程可謂不可限量。
但這位大少爺,或許是人生太順了,加之家財萬慣,難免會有些不好的毛病,本來,家裏指望他成親後,能收斂一些,安安穩穩做人,但誰知,成親後,這廝反倒更是變本加厲,在前往京師求學的路上,一命嗚呼。
家裏老太爺,就這一根獨苗,怒火攻心之下,也隨着大少爺去了,只留下一羣女眷。
就在這屹立廣寧百年的老字號,就要坍塌之際,那位少夫人,也就是李元慶之前見過的俏娘皮,卻是站了出來。
她不僅平復了家族內部的紛爭,而且,打通了前往東北部的商路,短短几年間,不僅使張記寶豐堂恢復了元氣,實力更是層層攀高,雖不能與廣寧城幾家頂級豪商相比,卻也差之不遠了。
二掌櫃色眯眯的對李元慶淫笑道:“李爺,你,你可知,俺們家這位東家的來路?”
二掌櫃猥瑣的打了個飽嗝,簡直是猥瑣至極。
“哦?某家不知。願聽二爺解惑。”李元慶故作期待的恭維道。
二掌櫃嘿嘿淫笑,“我們家東家,芳名渠閔秋,出身山西渠家。雖是偏房庶女,但無論才華美貌,皆是名滿三晉。我家大少爺出身雖不錯,但按常理,他是絕喫不到這塊天鵝肉的。但不知爲什麼,這渠家小姐,就認準了我家少爺。”
二掌櫃說着,又色眯眯倒了一杯美酒,一口氣喝下,‘滋滋’有聲,看李元慶聽得入神,又仔細道:“李爺,您說,這事兒怪不怪?”
李元慶笑道:“確實有點奇怪啊。”
“嘿嘿。沒錯。”二掌櫃嘿嘿淫笑,“李爺,也就是您,鄙人我纔跟您說這些掏心窩子的話。您猜怎麼着?嘿。您猜怎麼着?”
二掌櫃越說越是興起,他已經不是坐在椅子上了,而是直接雙腿一盤,像個乾瘦的大馬猴一樣,站在了椅子上,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但李元慶非但不小,反而是一副入迷的模樣,睜大了眼睛,等待着二掌櫃的下文。
眼見關子也賣的差不多了,二掌櫃嘿嘿陰笑道:“後來,鄙人也是無意間聽東家身邊已經出嫁的丫鬟提起,咱們這位渠家小姐,竟然是位……嘿嘿嘿嘿……”
他的眼睛裏直放銀光,顯然,不知道已經意~淫過那位渠家小姐多少回了,“她,她是個白狐啊。”
“什麼?”李元慶故作詫異,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樣。
青龍白虎,其實不過只是正常的生理現象。
但在這個時代,由於科學理論的缺乏,人們卻並不是這麼認知。
男人還好一些,但女人,一旦有這種生理特徵,那幾乎都是等同於妖孽啊。
白虎克夫,已經流傳了何止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