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以魏公公的身份,在除夕夜這種重大時刻,居然不在這裏,着實是有些不合情理啊。
最起碼,他也得來走個過場,表示一下吧。
否則,別人怎麼想?
皇上又怎麼想?
以魏忠賢的精明,李元慶相信,就算他現在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就算在政務方面,他敢對天啓小皇帝耍心眼,但在這種面子的事情上,他絕不敢肆意妄爲。
難不成,是因爲客氏……
但片刻,李元慶就放棄了這個念頭。
客氏雖與他磨合的很溜,相當的順暢,如絲般順滑,但兩人都是成熟男女,很難像是情竇初開的少男少女一樣,只爲一時衝動的感情,便可以放棄全部,本末倒置。
客氏要想維持住內宮第一人的位置,魏公公絕對是她最強有力、也是最合適的盟友。
思慮間,李元慶偷偷掃視四周,發現並不只是魏公公,現任司禮監秉筆王體乾,客氏的心腹李朝欽都沒有在。
包括張皇后身邊,除了剛纔跟李元慶搶毛肚的中年太監,也並沒有紫袍大太監伺候。
他們都不在,這說明,這可能並不是意外。
或許,他們有其他安排?
正思慮間,這邊,酒菜差不多都上齊了,天啓小皇帝端起酒杯笑道:“今夜是除夕夜,這一年來,大家都辛苦了。來,這一杯酒,吾敬大家。”
他說着,笑着端起酒杯,對身邊衆人示意。
客氏,張皇后,信王,還有其他的嬪妃們,都紛紛笑着端起了酒杯,對天啓小皇帝說着恭維話。
天啓小皇帝率先飲盡杯中酒,心情似十分暢快,他又斟滿了一杯,笑着對李元慶道:“李將軍,第二杯酒,吾敬你。沒有你們這些在一線守家衛國的將領,就沒有現在天下的承平。”
李元慶不由大驚,沒想到在這種場合,天啓小皇帝居然會對他敬酒。
這時,身邊已經有小太監端着酒杯遞過來。
李元慶忙跪地道:“皇上厚愛,卑職真是粉身碎骨也難以報答。今日,卑職得皇上厚愛,便斗膽,在這裏替東江、替遼地的一線將領、兒郎們,給皇上磕頭了。”
李元慶說完,一口乾掉了杯中酒,恭恭敬敬對天啓小皇帝磕了九個頭,“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天啓小皇帝不由大悅,“李將軍,快快請起。”
“謝皇上。”李元慶嘿嘿一笑,又對天啓小皇帝磕了個頭,這才站起身來,又去準備烤肉。
旁邊,客氏剛剛杯酒下肚,笑意不由愈發明媚。
今夜是皇室家宴,再直白一點,這是天啓小皇帝的家宴。
第一杯酒,在情理之中,但第二杯酒,這就明顯是天啓小皇帝高看李元慶一眼了。
若李元慶直接應下,似乎並無不妥,但若此事傳出去,必然是‘樹大招風’啊。
而李元慶一句話連着東江、遼地的將領們都稍待上了,這就變成了他代表遼地的兒郎們,接受皇帝的敬酒。
就是這簡單一句話,看似失之毫釐,實則差之千里。
客氏明瞭,或許不用到明日,這番應對,必定會傳到需要知道的人的耳中。
客氏想着,大眼睛愈發水潤,笑眯眯的看着李元慶。
旁邊,張皇后也是若有所思。
古人言,‘窺一斑,便可知全豹。’
這李將軍,實在是機靈啊。
若她能有這般機靈,豈能會被客氏死死壓的擡不起頭來?
信王朱由檢臉上笑意也更甚,這李將軍,真是……
他也不知該怎的形容。
反正,他的心情,此時非常愉悅,待會兒,一定要找李將軍單獨好好喝一杯,讓他給自己好好講講北地的事務。李元慶話雖簡單,但卻正說到了天啓小皇帝的心坎裏,他心情不由更悅,爽朗的笑意一直掛在他的臉上,又笑吟吟與身邊衆人舉杯。
這時,李元慶的烤肉也差不多了,忙低聲吩咐身邊小太監,先將盤中擺上青菜,再把肉小心切割下來,放到盤中,讓小太監們送去給天啓小皇帝和衆位嬪妃享用。
在這方面,李元慶很有經驗。
若是先喫肉,只會越喫越油膩,尤其是喝酒,越喝越醉,但反之,先喫點青菜,清清腸胃,再去喫肉,不僅更能體會烤肉的美味,酒意也不會立刻醉人,某種程度上,甚至可以有效的提升一些酒量。
小太監們得了李元慶的吩咐,忙將烤肉青菜端給了在座衆人,又將李元慶的囑咐小心敘說一遍。
衆人不由都有些新奇,爲何會有這般講究?
李元慶笑着將這緣故解釋一番,衆人不由都有些錯愕。
客氏笑道:“李將軍,真的有這說法麼?本宮怎的不知道?”
李元慶笑道:“回夫人,今夜是大喜的日子,按照卑職的做法,您可以嘗試一下,會不會比平時喝得多。”
客氏不由‘咯咯’嬌笑,“是麼?李將軍,那本宮倒真的要嘗試一下了?”
說着,她笑眯眯看向了天啓小皇帝,“來,皇上,咱們就來嘗試一下。”
天啓小皇帝也是大笑,“自然。吾也要嘗試一下。不過,李將軍,你可要帶頭纔行。”
火鍋這邊已經準備妥當,到最後清口之用,皇上都這麼說了,李元慶豈敢推辭?
忙快步來到了他的座位,陪着他們喝酒。
或許是爲了照顧衆多嬪妃,這酒度數並不高,以李元慶的海量,幾乎就跟喝水差不多。
很多,廳內氣氛越來越熱烈。
&
nbsp;這邊走完了正式流程,信王朱由檢也在位子上坐不住了,直接來到了李元慶身邊,跟李元慶坐在一起,向李元慶請教北地的事務。
李元慶自是一一仔細講述,讓朱由檢這小屁孩聽的如癡如醉。
天啓小皇帝這時也忙完了他的大小老婆那邊,興沖沖也來到了李元慶和朱由檢身邊,三人一起談笑喝酒,氣氛愈發熱烈。
這雖然有些不合規矩,但本朝,不合規矩的事情似乎有點多了,在這時,在這深宮裏,誰又敢多說什麼?
李元慶也刻意賣弄,不僅對現任皇帝和將來的皇帝詳細解釋了後金女真,連更北邊的老毛子也稍待上了,更讓兩人興趣大增。
帝王,尤其是年輕帝王,誰不想開疆拓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