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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這……”
饒是楊妙才心中幾乎已經可以斷定,李元慶恐怕絕對是在裝病。
但~,楊妙才卻簡直做夢也沒有想到,李元慶居然,居然現在就要見他……
他,他還完全沒有任何準備啊。
與費清是個傻鳥愣頭青不同,他楊妙才,在當年時,可是親眼見過李元慶的威勢的啊。
這個人,可是個真正的梟雄啊!
此次安州大捷繳獲的韃子首級,在安州時,費清是幾乎閉着眼,看都不敢看這些死人頭一眼,但他楊妙才可是清晰的一顆顆查驗過的啊。
李元慶這人,怕絕不會造假,恐怕,他,他更不屑於在這種事情上造假。
安州大捷,八~九不離十啊。
但明明是大捷,朝廷方面,卻,卻還要對他興師問罪……
泥人尚有三分火氣啊。
更不要提,是李元慶這種梟雄呢。
但李元慶召見,楊妙才根本避無可避,他非常明白,李元慶肯見他,那簡直是他天大的面子啊。
“罷了罷了。人死鳥朝天,不死萬萬年!本官是欽差,李元慶應該絕不敢對本官動手的。說不定,還能有什麼好處呢!”
楊妙才強自給自己打着氣,趕忙簡單收拾一番,快步來到了門外。
門外,已經有四五個讓人看着就很伶俐的小廝,已經在這邊等候了。
看到楊妙才出來,領頭一個小廝忙恭敬道:“楊大人,您請這邊來。”
“有勞小哥了。”
楊妙才不敢怠慢,忙恭敬一拱手,快步跟在了這小廝身後。
很快,一行五六人穿過了兩道迴廊,像是走在迷宮裏一樣,竟自朝着院子裏的深處走去。
楊妙才這時才發現,這太白酒樓的後院,那簡直不是一般的大啊。
怕至少得有百多畝,一路向着城區後面的街上延伸,就好像盤在山上的一條盤龍,這……
胡思亂想着,大概走了一刻鐘多,楊妙才這纔來到了山上的一個精緻大院子裏。
院子外並沒有了之前的家奴和親兵守衛,但楊妙才卻是本能的可以感覺到,這院子,分外的肅殺,仿似有一種龍盤虎踞的氣勢,讓人不自禁的就會心生畏懼。
恐怕,李元慶就在這個院子裏啊。
這時,小廝恭敬道:“楊大人,您請裏面請。”
“多謝小哥。”
楊妙才趕忙一拱手,小心來到了院子裏,跟着這小廝,進了正堂。
正堂的裝修很簡潔,卻是突出一個恢弘大氣。
一個只穿着一身淺色灰袍的威武男人,正坐在一張寬大的虎皮軟榻上,淡淡的喝着茶。
不是李元慶是誰?
看到李元慶的目光掃視過來,楊妙才大概只猶豫了不到一秒鐘,忙‘撲通’一聲,恭敬的跪倒在地上,“下官楊妙才,見,見過李帥。”
說着,楊妙才恭敬的額頭到底,額頭緊緊的貼在地面上,大氣兒也不敢喘,更不要提,是看李元慶一眼了。
楊妙才忽然想起來,在一年多以前,他好像近距離見過當今皇上一面,在那時,他好像也是這般動作啊……
李元慶饒有興趣的打量着楊妙才,也有些沒想到,這個傳說中的三晉驕子,竟然會這麼識趣兒。
時至今日,整個長生島的建築格局,已經非常完善。
太白酒樓的後院,與李元慶的官廳,通過連綿的長廊、假山、池塘、風景,各種迴旋,早已經連接在了一起。
若是從高處望去,圍繞着南信口海岸、城區,就像是兩條盤龍,纏在後山上。
這是楊嬌~娘特意請了一位極爲高明的風水師,看過之後,做出的設計方案。
商老六和許黑子也非常認同。
李元慶想了一下,便同意了這個建造方案。
幾十萬兩銀子而已。
卻不僅能促進內需,創造就業崗位,還能改善自己的生活條件,李元慶又何樂而不爲?
盯着楊妙才看了好一會兒,大概半分鐘,李元慶這才一笑道:“楊大人。呵呵。咱們也不是外人,也算是多年的老相識了啊。不必客氣,起來吧。來人,給楊大人上茶。”
“是。”
親自在這邊服侍的念兒,嫋嫋端過來一杯香茗,飄過一陣香風,但很快就像是仙女兒一樣,飄然而去。
楊妙才被空氣中的香風刺激了半秒,這才反應過來,忙又恭敬對李元慶一禮,“謝李帥。”
這才小心站起身來,卻絕不敢看哪怕是念兒的背影半眼。
李元慶微微一笑。
不愧是驕子啊。
楊妙才這綜合素質,這悟性,怕是比他李元慶的當年的時候,還要高上一籌。
面子?氣節?
這些狗東西能當飯喫麼?能換來前途麼?
在某些特定的場合,賣弄下這東西可以,但~,若是一直把這個當寶貝,那就是純粹的傻鳥了。
楊妙才顯然對此理解的極爲通透。
“坐吧。楊兄,你我也不是外人,不必拘謹。”
聽李元慶換了稱呼,語氣又柔和了一些,楊妙才提在嗓子眼兒裏的心,終於稍稍放回到了肚子裏一些。
他知道,他賭對了。
李元慶這廝,簡直是自大到……但楊妙才也不能否認,李元慶的確是有狂妄的本錢啊!
在此時,這天下間,能跟他這麼面對面坐着說話的人,怕是已經不多了啊。
楊妙才小心坐在了這邊的椅子上,卻絕不敢坐的太踏實,半邊屁股都懸空着,忙恭敬拱手道:“李帥,這事兒,這事兒下官也不知道到底該從何說起……但,朝中風向是這般,下官來到長生島,也實屬沒有選擇啊。”
李元慶一笑,點燃了一顆雪茄,“楊大人不必掛懷,不在其位,不謀其政嘛。再說,我李元慶還是大明的臣子,這也沒有什麼不妥。”
楊妙才沒想到李元慶居然這麼簡單,就給事情定了性,一時不由有些錯愕,呆呆的看着李元慶。
片刻,看到李元慶笑了,他這才反應過來,忙恭敬拱手道:“李帥,下官,下官失禮了。”
李元慶笑了笑,“楊兄,不必太過拘謹。咱們在很多時候,雖然並不在一條戰壕裏,但這卻並不意味着,咱們就不能成爲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