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裏的地龍已經開始運作,整個值房內都是一股熱氣蒸騰,溫暖如春,只是略顯乾燥了些。
懷德在桌面上的海碗中又加了些水,這才挽起袖子,蹲下身子爲王承恩洗腳。
“沒有,出了廖永堂的事情,錦衣衛如今是縮頭縮腦,加上駱養性平日裏便是兩耳不聞窗外事的脾氣,因此錦衣衛方面絕對沒有察覺。東廠方面如今是曹化淳交給張雲漢在執掌,京城內的番子應該都是打過招呼,花了銀子的。兒子揣測,曹化淳未必知道這件事情。”
王承恩點點頭,繼而又搖搖頭,“不會,張雲漢此人咱家瞭解。沒有揹着曹化淳做小動作的膽子,咱家想,如今朝局紛亂,楊嗣昌和高啓潛正是紅得發紫的時候,曹化淳的心中也應該有自己的算計。他極有可能已經知道了此事,卻樂得作壁上觀,坐山觀虎鬥,何樂而不爲!”
“義父說的是,是兒子小看了曹化淳!”
王承恩笑了笑,“是你的年紀和閱歷還未到。咱家和曹化淳、高啓潛共事多年,彼此知之甚深。咱家不和他們爭權,他們對咱們也就留有一分情面。不過,你不同,日後在這宮裏,不知道要面對多少明槍暗箭,對任何人都懷有一分警惕之心,這是必須要有的!”
說到這兒,王承恩幽幽的嘆口氣,“可惜王品那孩子未必能認識到這一點。”
說到王品,懷德也是一陣沉默。自己好長一段時間沒有回覆王品的來信,目的就是在於提醒自己這位義兄,需要來信向王承恩解釋關於和東宮聯絡的事情。但這位義兄卻不知是因爲何故,直到今天也沒有任何的動作,實在是令懷德有些想不通。
接下來,他還會用什麼辦法來化解仍舊存在的危局呢?自己是否應該現在便出手相助呢?王承恩一時間想的入了神。
“對了義父,這幾天您都陪在皇爺身邊,兒子還沒來得及向您稟報。斬殺王樸的當天,盧督師的信使便趕往京城,進京之後徑直去了都察院御史徐志興以及六科郎官曾侊的府邸,之後便迅速趕回!”
“哦?”王承恩一愣,眼睛隨即睜開,透出兩道精光來。
話音未落,門外邊有人氣喘吁吁的稟報,“啓稟王公公,前線送來高陽戰報。昨日正午時分,高陽城陷落,原東閣大學士、兵部尚書、太傅孫承宗老大人……!”
“孫閣老如何了?快說!”王承恩直接快步走到門前,雙手推開房門,全然不顧溼漉漉的雙腳就踏在冰冷的地面上。
“孫閣老,孫閣老及其全家二十餘口,全部壯烈殉國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