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七門調 >297、青鸞誤之恢復記憶
    這個悶葫蘆,一心只想着修煉,幾乎從不過多關注外界的事情,這樣的情況,持續了整整四年。

    這四年,他彷彿老僧入定了一般,從未有過任何衝動之舉。

    所以在我看來,無論是失憶前,還是失憶後,柳崑崙都不是這樣一個,被一兩句不好聽的話一刺激,就不管不顧想不開,做出跳河這樣舉動的事情。

    我寧願相信,他跳進漩渦,是有原因的,而這個原因則很複雜。

    或者他是覺得,以自己的能力,是能夠壓制這漩渦下的陰邪之氣的;或許他內心深處,是知道是什麼原因,導致了降龍杵的陰邪之氣忽然肆虐;亦或是……

    不管是哪種原因,柳崑崙此刻都不會真的隨波逐流,在這一片浪花之下,他一定還在努力的戰鬥着。

    我雙手結印,開始施法,試着與霸天建立聯繫。

    這四年來,我的修煉在大巫師的指導下,與日俱增,不僅身體調理得當,內力也深厚了許多。

    不多時,地面隱隱的晃動了一下。緊接着,翻滾的河水又向上漲了一個水位,水流在一個臨界點,漸漸地被劈了開來,朝着兩邊倒流過去。

    我知道,這應該是霸天感應到我在召喚他,我立刻又加了一層內力,眼看着似乎有什麼被頂上來的時候,半空中,憑空一道閃電劈下來,之前的震動瞬間歸於平靜,而激起的浪花也小了一點。

    這一道閃電的出現,一下子將我們弄暈了,看來這下面的確是陰邪之氣肆虐,不然不會惹天罰。

    事情變得愈發棘手起來,我提出的這個方案,明顯是行不通了,所有勢力守在原本的位置上不動,我們主事的幾個人湊到一起,一籌莫展。

    好在整整一個白天,漩渦那邊的水浪再也沒有增加,柳文亭那邊傳來消息說,派了人往我們這邊趕,至於柳青鸞那邊。已經派人去請,但天池裏從始至終沒有迴應。

    我們已經不把希望寄託在柳青鸞的身上了,只能自己想辦法,或許柳文亭派來的人能懂一些術法,想辦法鎮壓降龍杵也未可知。

    傍晚的時候,柳文亭的人已經到了,大家聚在一起商量陣法,分批次的去岸邊巡邏,生怕一個不小心,河水氾濫上來,造成不可挽回的災難。

    大概也就是晚上七點鐘左右,喫過飯陪在大廳裏的重熙忽然捂着心口,大口大口的喘氣,看起來很不舒服。

    我連忙過去,摟住她問道:“重熙你怎麼了?”

    “夢……我又做夢了……”

    都沒睡覺,哪來的夢?

    但是我一下子卻明白過來,重熙每次這樣不舒服,大多都是感應到了那個男孩的存在,我頓時朝着四周看去,卻根本看不到任何異樣。

    我鬆開重熙,對地若說道:“你陪着重熙,不要讓她亂跑,我出去一下,一會就回來,不用跟着我。”

    地若問道:“這種時候了,你幹什麼去?”

    “別問,沒事,我去去就來。”我說着,站起來,衝着外面跑去。

    如果那個男孩不在重熙的周圍,那麼必定是以這種方式來聯繫重熙……或者是我。

    我一路跑去漩渦所在的方位,大口喘着粗氣,守在岸邊,朝着四周不停地看。

    不多時,就在漩渦之中,一把黑紙傘。隨着漩渦不停地旋轉往上,慢慢的脫離漩渦,朝着岸邊飄過來。

    我立刻靠近過去,伸手去握黑紙傘的把,卻沒想到,手一伸,黑紙傘立刻消失不見,我一手抓到的,卻是另一隻手。

    那隻手冰涼冰涼的,毫無力度,耷拉在我的手心裏,光線太暗。水流又急,我來不及多看多想,帶了點內力,一把將那人從水裏撈了起來。

    等把人拖上岸,我纔看清楚,那不是柳崑崙又是誰?

    只是此刻的他,渾身上下都是傷,傷口上染着煞氣,眼睛緊閉着,呼吸微弱。

    我用力將他撐起來,再次朝着水裏面看去,除了漩渦和水浪。再也看不到任何其他東西。

    我將柳崑崙拖回去,大家七手八腳的幫他拔煞氣、療傷,折騰了好一會兒,他才悠悠轉醒。

    柳春生一看他醒來,暴脾氣立刻上來了,罵道:“驢脾氣!讓你去給青鸞低個頭,認個錯,能要了你的命不成?”

    柳崑崙木訥的靠在牀頭,沒有一句話。

    我衝柳春生他們擺擺手,說道:“大家都去休息吧,我單獨跟他談談。”

    等衆人退出去之後,關上門,我拉了凳子,坐到牀邊,看着柳崑崙說道:“我從不相信你是一個如此衝動的人,你選擇跳河是有原因的,對嗎?”

    “或者說,你是知道一些事情的,對嗎?”

    柳崑崙仍然不說話,我默默勻了口氣,耐住性子說道:“你的記憶回來了,記起你曾經做過的一切,之所以這樣選擇,到底是無法面對柳青鸞,還是不想她再次受到傷害?”

    這話一說出來,柳崑崙的眼珠子動了動,終究是嘆了口氣,一拳狠狠的衝着自己心口砸下去,悶哼一聲道:“一切禍端因我而起,我不想再傷害他們母子,瑣兒說的對,該我的責任我得擔起來,卻沒想到,我是這麼沒用!”

    “青鸞的事情,都過去了。”我說道,“瑣兒年紀小,不懂事,你別放在心上。”

    柳崑崙搖頭道:“不,不僅僅是因爲青鸞的事情,通過我的觀察,漩渦的事情,並不是無緣無故而起,降龍杵被浸染的陰邪之氣,當初霸天是真的能夠壓制得住,如今卻堪堪過了四年又反覆,必定有外界的誘因在。

    可如今的江城早已經太平,到處都是我們的人,在我們的眼皮子底下。別人想做手腳,哪有那麼容易,所以這個誘因,必定是在四年前便已經存在着的,只是被我們忽略了,或者說,被藏得太深了。”

    “那麼,依你看,這個誘因會是什麼?”我的心撲通撲通直跳,想起那個男孩,想起那把黑紙傘,生怕他就是那個誘因。

    可柳崑崙卻說道:“事發之後,我想了很多很多,從四年前一直到今天,點點滴滴都在我腦海裏回放……”

    “所以,你是什麼時候恢復記憶的?”我短暫的打斷柳崑崙的話,問道。

    “四年前瑣兒回到江城龍族的時候,對我有了一次衝擊,但完全想起來,是兩年前。”柳崑崙說道,“我沒有跟任何人提起這件事情,一是因爲我的確是有逃避心理,不知道今後該如何去面對青鸞和瑣兒,畢竟我沒有做好一個父親的角色。而再回歸的青鸞,也並不是之前的青鸞了。”

    我聳聳肩道:“感情的事情,我沒有辦法幫你,但我只知道,無論是愛情,還是親情,都不是迴避能解決的,你能恢復記憶,是好事。”

    “這些以後再說吧。”柳崑崙說道,“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當年走蛟的結局。”

    “當然記得。”我說道,“當年柳鎮海最後關頭,自己吞噬了走蛟身體裏的怨龍之氣,走蛟被夜梟帶走,毫無利用價值,早已經死掉了。”

    “真的死掉了嗎?”柳崑崙說道,“或者說,走蛟死掉之後,夜梟他們是怎麼處置走蛟的屍體的?”

    柳崑崙這麼一說,我猛然才意識到,這的確是一個被我們忽略已久的事情。

    當初走蛟被帶走,因爲已經沒有了怨龍之氣,奄奄一息,我們下意識的就認爲,走蛟即使沒死,對於夜梟他們來說,也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還不是棄之如敝履,在當時那種環境下,肯定是沒有活路的。

    可現在想起來……

    “你的意思是,降龍杵的陰邪之氣壓制不住,是跟走蛟有關?”我推測道,“也就是說,當年走蛟最終被安置在了江城龍族和錢江龍族的交界處,四年來一直隱藏在下面,是它在作亂?”

    柳崑崙點頭道:“我能想到的,就只有這個可能,我跳下漩渦,就是爲了去求證。”

    “你是在拿自己的命在賭。”我厲聲道,“那麼結果呢?”

    柳崑崙搖頭道:“我高估了自己的能力,跳下漩渦之中,我幻化龍身,隨着漩渦一直往下,能夠感受到越往下,那股陰邪之氣越重,甚至我感覺自己已經無限接近降龍杵了,結果一個不慎,被陰邪之氣侵襲,昏迷了過去。”

    我強壓住心中關於那個男孩的祕密,轉而問道:“那你是怎麼漂上來的,還記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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