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的突然，但很顯然，他們準備的很充分，不僅柳文亭柳真夫婦在，就連胡其琛和吳芃芃也在，大廳裏烏泱泱的一屋子人，談着聊着等着我來。
我一到，柳真便張羅着說道：“菲菲一路風塵僕僕，餓了吧？咱們先喫飯，喫完飯你休息一會兒，有事等你休息好了咱們再談。”
我很想直奔主題，但看着這一屋子的人，總不能因爲我，而耽誤大家吧？
所以我便點了頭，一個午飯開了兩張桌，桌上大家有說有笑，詢問我關於江城這樣那樣的事情，一頓飯喫下來，竟然已經是午後兩點了。
喫完飯又坐着聊了一會兒，柳真便來跟我說，牀鋪已經收拾好了，讓我先去睡午覺。
我連忙拉住她的手說道：“我不困，再過幾個小時天都黑了，我這次來，是有事情想問你們的。”
“坐了那麼久的車，怎麼會不累呢？”柳真拍拍我的肩膀說道，“既然已經來了，就別急着回去，等休息好了。我還準備帶你在長白山好好轉轉呢。”
柳真的態度很明顯是在迴避，看來他們是已經預料到我到長白山來的目的，越是迴避，就越說明有貓膩。
我不打算再這麼周旋下去了，嚴肅道：“柳真姐，我是爲了柳伏城的事情來的，四年來，我不止一次的詢問你們，你們總說不清楚，但現在有人在外面看到柳伏城了，我想你們應該也收到了消息。所以來問問。”
柳真的臉色頓時變了，轉臉看向柳文亭，柳文亭衝她點點頭，柳真便對我說道：“跟我去後院吧，我們單獨談。”
柳真帶我去了一間僻靜的耳室，我們面對面在方桌前坐下，我一直看着她。
柳真噗嗤笑了起來：“菲菲，你這眼神看着像是要吃了我似的，放鬆一點，否則接下去我要說的事情，你可能會更難接受。”
我心裏咯噔一下，問道：“柳伏城到底怎麼了？”
“四年了，我們幫他守着祕密，也着實辛苦。”柳真說道，“我們並不是有意要騙你，但有些事情，你越晚知道越好。”
“四年前，老九飛昇至天庭，他前腳剛走沒幾天，文亭後腳便動用各界關係幫老九鋪路，天庭旨在歷練老九，並沒有太過爲難他。他自身也很優秀，當年年底便應該被調配，但被老九拒絕了。”
“拒絕了？”我不敢相信道，“爲什麼？是被調配到別的地方任職嗎？”
柳真搖頭：“不，有文亭在，他怎麼可能會讓那樣的事情發生？就算最終沒有被指派做江城龍王，也一定是周邊水域的守護者。”
“那他爲什麼不回來？”我追問，“難道他不想家嗎？”
“我們接到他拒絕任職的消息的時候，也是特別喫驚，文亭當時便通過好友打聽，得到的消息是，當時的老九已經不在原來歷練的崗位上了。”柳真說道，“這一晃又是一年多，直到去年年初的時候，我們才得知，老九是跟天庭做了交易，要爲天庭守護洗髓池三年。”
“洗髓池是什麼？”我問。
“洗髓池，顧名思義，是爲洗髓而得名。”柳真說道，“天上的這些仙家們，也有犯錯的時候，也有需要渡劫的時候，在三界六道之中，污了仙身，在經歷過該有的懲罰之後，入洗髓池，洗去渾身的骯髒，重新位列仙班，這就是洗髓池作用。
而有些修煉者，修煉走偏門，急功近利，雖然有了深厚的修爲，但功德不夠，壞事做盡，註定飛昇不了天庭，但他們野心勃勃，也可能找機會墮入洗髓池，只要洗髓成功，雖鋌而走險，但比起位列仙班來，一切都值得。”
“所以守這個洗髓池，並不容易。”我說道，“柳伏城要面對的，是來自三界六道各方修爲深厚的能人異士，只要放進去一個，就是他失職，天庭責罰下來，他根本扛不住，他這是想幹什麼，非得上趕着去接這個燙手山芋？”
我說着，都已經有些氣不過了，這人腦回路跟別人怎麼不一樣呢？
“是啊，只要放進去一個，老九受到的責罰，都是他承受不住的。”柳真嘆道，“但他就是一天天的扛下來了，這一扛，整整三年。”
我追問道：“三年之後呢？現在他應該不在洗髓池那邊了，童心說他好像看到柳伏城了。”
我太激動了，一不留意竟然直接把童心給賣了，但柳真是自己人。也不會怪誰。
柳真說道：“天地萬物，只要沾上一點靈氣，便可得造化，洗髓池洗淨衆仙家的仙身，你來我往，洗髓池自然便聚集了大量的靈氣與仙氣，只要達到一定的程度，洗髓池裏便會孕育出一枚洗髓草的種子，這顆種子落入凡間，沾土而生，長出靈物洗髓草，老九求的，就是這株洗髓草。”
“他要洗髓草幹什麼？”我氣道，“再說了，達到一定程度？這個程度到底有什麼標準？如果要上千上萬年才能孕育出一顆種子，他豈不是要等白了頭？”
“所以，物以稀爲貴。”柳真解釋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近千年來，都沒有一株洗髓草在人間誕生了，但幸運的是，老九守了三年，終於被他守到了洗髓草的種子。
種子落入凡間，七日紮根，七日發芽……，歷經七七四十九天，長出一棵完整的洗髓草，洗髓草成熟之後，在人間只能停留七天，七天之內如果沒能成功採摘，它便會自然調令，消失在這個天地間。”
“所以柳伏城會在這個時候出現，是因爲落入凡間的洗髓草成熟了？”我問。“那棵洗髓草到底落在了什麼地方？柳伏城摘到洗髓草了嗎？”
柳真搖頭：“如果他摘到，應該都已經回來了，我們打聽到這些消息，也不過才兩三天，我們的人也一直在追蹤老九的蹤跡，即使你今天不來，我們也會在最短的時間內，找到老九。”
“有你們找，必定比我去找，勝算要大一點。”我說道，“七天的時間，轉眼便過去，柳伏城不知道已經下來幾天了。”
“還有，我還是不明白，他要這洗髓草做什麼？是跟他修煉有關嗎？”
我不死心的問着，柳真定定的看着我，似笑非笑。
我渾身不自在，問道：“你這個表情看我做什麼？你們是知道爲什麼的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