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愣,不可置信道:“你的意思是,柳伏城千方百計的要洗髓草,是爲了我?我要那東西做什麼?”
柳真站起來,拍拍我的肩膀,指了指隔壁,說道:“這間耳室的主屋是收拾出來給你住的,暫時住下吧,我們這邊正馬不停蹄的在找老九,一有消息立刻會出動的,你也彆着急上火,等着便是。”
柳真說完便出去了。留我一個人在耳室裏,呆坐了好久。
……
如果不是爲了這株洗髓草,早在三年前除夕前後,柳伏城就應該回來與我們團圓了,可是爲了洗髓草,他抱着一個看不見盡頭的希望,守了三年,在這關鍵的七天內,他必須拿到洗髓草。
既然洗髓草這麼珍貴,想要的修煉者必定很多,那麼,柳伏城如今的處境肯定很危險。
單憑我盲目的去找是很難找到的,童心之前也只是感應到了柳伏城,其他的線索也並不多,我只能寄希望於柳真他們。
洗髓草……洗髓草……
柳伏城你到底想幹什麼?
……
我整個人心神不寧的,連晚飯都沒刨兩口,回到房間更是輾轉反側,也不知道是認牀了,還是心事太重,腦子裏稀裏糊塗的,一直到後半夜才迷迷糊糊睡過去。
第二天一早起來,我就讓妞妞帶我去山裏面走走。
長白山的春末比江城明顯要冷一點。但一路往前走,越靠近天池邊,越暖和,能夠感覺到萬物即將復甦的那種生機勃勃感。
我讓妞妞帶我來天池,主要是想見見霸天。
當初霸天爲降龍杵所傷,被送到長白山來療養,也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趁着這個機會,我是一定要來看看他的。
妞妞帶着我上了天池,帶我看了龍頭香,之後才蹲在天池邊上,幫我召喚霸天。
三個多月前,霸天傷得連人形都幻化不了了,很是可憐。
隨着妞妞的召喚,我們所在天池的這部分區域,忽然漾起了一圈一圈的水波紋,不多時,一隻綠毛龜便劃拉着幾條小短腿,從水底裏遊了上來。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總覺得三個多月不見,霸天背上的綠毛都油光水潤了很多。
霸天朝着我遊了過來,伸長脖子仰臉看向我,我伸手摸了摸他的頭,心中五味陳雜。
霸天背上的傷好多了,但本就傷得重,現在已經開始恢復,但依然能夠看到深深地印記。
等到他徹底恢復,再重新修煉成人形,又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馬月去。
我一邊摸着霸天的殼,一邊跟妞妞說道:“霸天可惜了,連人形都維持不住,終究是白家拖累了他。”
妞妞撇撇嘴道:“小九嬸你可別這麼傷春悲秋的,霸天雖然傷得很重。但他本就是靈獸基因,受天池水洗滌,又得我父親教化,可比之前他依附於陵墓,做鎮墓獸之類的修煉要高強太多。
關鍵是,我父親有意培養他,等到以後修成正果,做了真正的靈獸,那纔是前途無量。”
“你爸真的願意幫他?”我驚喜道,“霸天之前的願望就是能夠飛昇成像他家老祖宗那樣的靈獸,看來終有一天要願望成真了。”
妞妞機器肯定道:“我爸多惜才一人啊。並且這霸天爲了守住那根降龍杵做出的犧牲,理應得到咱們的回饋,結果如何,只需要時日來證明罷了。”
得到這個消息,我對霸天未來的擔憂的心,一下子放了下去,跟他玩了一會兒,纔跟妞妞往前走。
走着走着,我忽然問道:“妞妞,你知道洗髓草嗎?”
“洗髓草?”妞妞說道,“知道啊。我在古書中讀到過,這洗髓草可不是凡品,它託生於天庭洗髓池,得靈氣與仙氣度化,降生於人間陡峻山峯懸崖邊,成熟後七日內不摘,便會香消玉殞。
摘得洗髓草,就如同給自己一次脫胎換骨的機會,小九嬸,這裏的脫胎換骨,可不是我們所認知的那樣,是真正的脫胎換骨哦。”
我微微一想,便立刻會意過來,一瞬間恍然大悟。
他要摘得洗髓草,幫我洗髓,讓我脫胎換骨。
我忽然就想起,他最終跟我談到自己要飛昇這件事情的時候,我爲了讓他無牽無掛的走,提起過,我只是個凡人,年齡有限,能夠陪在他身邊的時日很短很短。
說者無意,聽者明顯上心了。
柳伏城對洗髓草勢在必得,大抵就是爲了幫我改變體質,延年益壽吧?
這個傻子,就爲了這個,以身犯險,值得嗎?
妞妞奇怪道:“小九嬸怎麼忽然想起問這個洗髓草了?據古書記載,洗髓草至少有千年沒有在人間隨意出現過了,如果不是看古籍,小九嬸你是聽誰說起洗髓草的?”
“就只是聽別人說了一嘴,並未放在心上。”我說道。
兩人正走着,前面樹林子裏忽然就起了一陣鳥雀,我倆立刻駐足,過了一會兒,胡天賜便從那頭走了出來,叫了一聲妞妞。
妞妞立刻應道:“天賜哥你來啦?”
胡天賜走過來,跟我打了招呼,妞妞便牽着他的手,跟我揮揮手道:“小九嬸,我要跟天賜哥離開了,就不跟你一起回去了啊。”
我點點頭。說道:“你們聊,我先回去了。”
……
分開之後,我一路往下,朝着蛇族走去。
大概走出去有一里多路吧,腦子裏忽然就閃現出妞妞說的話,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轉身往上看,想回去看看,又害怕打擾這兩個有情人,怪不好意思的,索性甩甩頭,一路回去了。
到了午飯時間,柳真便開始找人了,一開始我只看她慌慌張張的,後來就連狐族那邊都來人了,之後我才知道,出大事了。
胡天賜帶着妞妞私奔了。
整個蛇族人仰馬翻,吳芃芃又好氣又好笑的樣子,一個勁兒的跟柳真賠不是。
我是第一次看到柳真那麼生氣,一把甩開吳芃芃的手,衝她叫道:“天賜一向做事穩妥,這次怎麼也跟着妞妞瞎胡鬧?這外面有多亂,你們倆口子心裏沒數嗎?這要是在外面出了事怎麼辦?”
“天賜和妞妞修爲都不差。就算遇到些什麼也不怕。”吳芃芃安慰道,“他倆這是被我們逼急了,狗急跳牆了唄,能怪誰呢?”
“芃芃你就是幸災樂禍。”柳真說着,鼻尖都紅了,伸手打吳芃芃,“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一肚子的兒子,好不容易剩下個閨女我容易嗎?這麼多年了,你家天賜上門提了多少次親,一次次的被我們棒打鴛鴦,怎麼就不開竅呢?”
“我養了這麼多年的女兒,就這麼被拐走了,我心裏不痛嗎?吳芃芃你有點良心好嗎?”
吳芃芃連忙摟着柳真連連道歉:“我這邊也一直在找,相信我,很快就能把小倆只找回來的,到時候我選長白山上最尖銳的荊條,剝光了天賜,讓他揹着荊條來給你請罪,好不好?”
“你又說便宜話!”柳真氣鼓鼓道,“你明知道我不會忍心真的把天賜怎麼樣,可他倆是真的不合適!”
“這天底下哪有百分之百的合適啊,真真?”吳芃芃開導道,“就不說別的,就拿你和柳爺,我和胡其琛來說,一開始不也走了那麼多的彎路?
天賜和妞妞,罵也罵不醒,打也打不散,也不是沒有關過禁閉,強行將他們拆散過,但你看有用嗎?
要我說,這次就算找到他倆,咱們也不要輕舉妄動,遠遠地保護着,給他們一個相處的機會,如果最終真的不合適,他們自己會分的,如果他倆過的好,咱們也別這麼死腦筋,做親家,親上加親不好嗎?”
柳真被吳芃芃一席話氣得都說不出話來了,一個勁的衝吳芃芃翻白眼。
我其實能理解柳真的心裏,自己捧在手心裏的掌上明珠就這麼被拐走了,誰能不痛?
而吳芃芃這邊是拐人的人,當然心理上更好接受一點。
甚至以我對吳芃芃的些許瞭解,這女人古靈精怪的,胡天賜帶着妞妞私奔這事兒,說不定就是她出謀劃策的。
我站在一邊,也不好說什麼,想起早上在山上心裏的異樣,有點心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