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也還有擔憂:“我總覺得時間太短了,學的快,但是用的少,這三個月來我算得上是紙上談兵吧?就這樣出去,不知道會不會手忙腳亂。”
白溪搖頭,從懷裏不慌不忙的拿出一支骨笛,交給我說道:“一切的顧慮,源自於你從始至終,並沒有一把稱手的武器,這個送給你。”
我伸手將骨笛接過,仔細的摩挲。
骨笛不大,一根筷子長短,通體森白,仔細看去,骨縫之間隱隱的有殷紅的血絲縈繞,底端,綴着一隻小巧的瓔珞,瓔珞的正中央,結着的是一朵淡雅的蓮花,很是精緻。
但我卻驚訝道:“竟然會是骨笛,之前,我也看爺爺吹過一支。”
“我知道。”白溪說道,“兩支骨笛本是一對,就像是兩個旗鼓相當,亦敵亦友的夥伴,你爺爺已經死了,那支骨笛……”
“那支骨笛好像當天在玉龍山也被毀掉了。”我說道。
“即使毀掉,你也要小心。”白溪提醒道,“這對骨笛是靈物,同根而生,想要徹底毀滅,除非兩支一起。否則,只要有一支在,另一支即便化爲粉末,加持足夠的力量,還會重新凝聚,恢復原貌,那一支跟了你爺爺,他死了,除非是沒有有心人,否則,終有一天,你還會遇到另一支的。”
我將骨笛收好。白溪又從旁邊拿來一個包袱,叮囑道:“一會兒我會做法,芙蓉和翠蓮會帶你出去,你只要跟着她們,不會有事,這個包袱裏,有之前從你身上拿出來的法器,也有一些我給你的符文紙人什麼的,到時候回去你自己看着用。”
“菲菲,記得,從這裏出去之後,你便從未見過我這個姨祖,也別想着還有回頭路,我能爲你籌謀一次,已經拼盡全力,再也沒有更多的手段幫助你了,一定要小心。”
我伸手抱住她:“姨祖,謝謝你。”
她鬆開我,伸手又揉了揉我的頭髮,最後說道:“這段時間,姨祖一直跟你灌輸男人不可靠什麼什麼的思想,但還是想說,希望你能儘快和柳伏城幸福美滿的生活在一起,白頭偕老。早生貴子,他是個好人。”
“姨祖。”我鼻子一酸,再次撲倒在她懷裏。
……
芙蓉和翠蓮來的很快,那時候,白溪已經雙腿盤在蓮葉上,雙手結印做法,整個空間裏起了一陣旋風,芙蓉和翠蓮一邊一個牽住我,帶着我一起離開。
我以爲她們會直接帶着我,將我送到某個特定的地方,比如長橋鎮,或者灰三娘那兒去,但我想錯了。
出了姨祖的空間,眼前便一黑,芙蓉和翠蓮雙雙鬆手,我腦子裏一片混沌,直接暈了過去。
“救我……救救我……”
微弱的聲音不停地在我耳邊低吟,像是一隻蚊子一樣,嗡嗡嗡的惱人。
我猛地睜開眼睛,眼前一片漆黑,又閉了閉眼,緩和了一下,再緩緩睜開,藉着微弱的月光,才發現自己躺在一個大院裏面。
院子蠻大的,圍牆很高,牆邊緣種着高大的樹木,隆冬季節,光禿禿的,有微風略過,發出沙沙的聲音。
一朵煙花毫無徵兆的衝向天空,瞬間炸開,星星點點的七彩色,穿過影影綽綽的樹枝間,一下子照亮了大院。
很大一個坑,背後冰寒刺骨,花火散去,大院裏重新恢復沉寂。
“救我……”
微弱的求救聲再次響起來,這一次我聽的非常清楚,聲音來源於我的身下。
我掙扎着從坑裏爬上去,伸手摸了一下肩膀上的包袱,都在,這才蹲在坑邊緣,冷靜了一下。
光線太暗了,根本看不見洞裏面有什麼,環視四周,怎麼看,怎麼覺得熟悉。
站起身來,在大院裏走了一個來回,才赫然想起來,這不是田家鎮那對老夫妻的宅子嗎?
之前這裏出事,被拉上了警戒線,幾個月過去了,這事兒怕早已經結案,宅子沒有人修理,看來是荒廢了。
還有這個洞,之前無故出現,後來分析出來,可能就是那個花翎在現世之前,隱藏的地方。
想到這裏,我心中一滯,看着那個洞,整個人都有些怔楞。
爲什麼?
我爲什麼會在這兒醒來?
雖然姨祖可以將我攝取她的地界,也可以將我送出來,但是範圍應該是有限的,我之所以會出現在這裏,那這裏,必然與姨祖所在地界是相關的。
花翎與姨祖之間,果然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
也是,同屬於五花教,囚禁姨祖的地方。怎能與五花教脫節呢?
“救我……求你……”
求救聲越來越弱,聽起來特別可憐,如果她真的對我威脅很大的話,不會到現在還不出手。
這麼想着,我打開包袱,摸索了一下,很快便摸到了青銅羅盤,唸咒打開,掃視一眼,便從裏面捏出了一張符,捏在手指間,催亮,衝着坑裏面扔下去。
低頭看去,還是什麼都看不到。
我只能又捏出一隻小紙人,扔下去,小紙人在坑裏幾個迴旋,在右側部忽然無火自燃,燒了起來。
小紙人亮起來的時候,我伸手衝着那個位置一摸,冰寒刺骨。
坑裏這個方位埋着東西,這是毋庸置疑的,但是灰仙堂那邊已經來這裏掃蕩了好幾次,如果真有什麼,他們會感應不到?
那隻能說,這東西之前被封印着,這幾個月風水雨打,加上江城一場浩劫,地殼有所運動,封印有了裂痕,才得以顯現。
我沒有急着去摸索,而是退了出去,守在一邊,將白溪給我的包袱裏面的東西,藉着月光看了看。
青銅羅盤本就是我的物品,裏面存着的一些紙人符紙之類的,都是我之前放進去的。沒人動過。
讓我意外的是,戰令竟然也還在裏面,只是毫無生氣,我試着念動咒語召喚,它也還一動不動的躺在青銅羅盤的隔間裏,沒有迴應。
可惜了。
我沒有動它,不管它以後還會不會有用,對於我來說,也是一個特殊的存在,留着紀念也是可以的。
包袱裏面其他東西,都是姨祖給的。
一套爲我做的冬衣,上面的每一條紋路,都是她親手繡出來的,還配着圍巾、香囊等等,雖然夜色中看不仔細,但我還是不由的感嘆,姨祖的手藝是真的很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