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七門調 >238、重現於世
    幾乎是在一瞬間,坑底黑氣騰地一下衝了上來,柳伏城手上的真氣立刻壓了下去。一部分護住紙人,一部分摧毀黑氣。

    兩股強大的力量在坑中相撞,震得地面跟着一抖。

    坑底那股力量是有被封印着的,並沒有大面積爆發,柳伏城的內力也足夠強大,將那股黑氣壓下去的可能性很大。

    可就在這個時候,一道笛聲突兀的響起,曲調一起來的時候,我整個人的頭皮都跟着一麻。

    眼睛精準的定位笛聲傳來的方向,果然,在大院正殿的屋頂上,一道黑影筆挺的站在屋脊上,手中握着一根骨笛,不緊不慢的吹着。

    無論是從身影,還是從笛音,都讓我不自主的第一時間想到了爺爺。

    難道……爺爺還沒死?

    不,那天我是親眼看着他被黑色藤蔓刺穿了胸膛的,他不可能沒死,骨笛也被毀掉了。

    可白溪說過,骨笛成雙成對,除非兩支骨笛一起被毀滅,否則,只要遇到有心人,被毀掉的骨笛還會重現於世。

    我知道這個事實,但是我卻沒想到,骨笛重新出現在我眼前會這麼快,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更可怕的是,笛聲響起的那一刻,白玄武跳着禹步的腳下,明顯開始紊亂起來,速度也跟着放緩。

    笛聲的出現,就是爲了干擾白玄武,白玄武是做法之人,他那邊破了功,後果不堪設想。

    我退後幾步,穩住身形。念動咒語,骨笛立刻出現在手上。

    白溪將骨笛以及催動心法,乃至音律,全都詳細的教過我,但吹,我還是第一次吹響骨笛。

    調動起內力,手中骨笛響起,兩道不同的音律在空中相撞,互相較量。

    吹笛的過程中,我的內力是一成一成往上加的,我在試探。

    如果真的是爺爺還活着,那麼,以他的內力,如今的我,用上七成功力就能壓他一頭,可是當我的內力加到第八成的時候,那頭的笛聲都沒有絲毫的紊亂,這讓我心中警鈴大作。

    隨着白玄武的步子越來越亂,圍在坑邊的那些孕婦,也開始躁動不安起來,咿咿呀呀的呻吟着,吵得人心煩意亂。

    我努力的將內力加到第九成,手腕上的鐲子都開始散發出一股懾人的寒氣,白溪說了。沒有萬全的把握,最好先不好催動鐲子的法力,所以,如果真的要我調動起十成的內力對抗對方的話,鐲子也會受影響,爆發出一股可能目前我尚且控制不好的力量,到時候怎樣收場,也是很棘手。

    但當時我已經想不了那麼多了,只能不停地刷新內力指數。

    內力加到第九成的時候,那邊笛聲明顯弱了一點,我正要全力以赴的時候,一條黑色的蛇尾騰空而起,狠狠地朝着屋脊上掃去,那道黑影一個後翻,笛聲和人影同時消失。

    那時候,我已經滿身大汗,握着骨笛的手微微顫抖,內力消耗太多,整個人有些不穩。

    柳伏城落在我身邊,伸手揩去我臉頰上的汗水,問道:“還好嗎?”

    “沒事,緩一下就好。”我說着,衝着白玄武看去,他的禹步重新恢復正常,而瑣兒眉頭緊鎖,表情看起來很痛苦,一看就不好。

    再衝着坑裏面看去,黑氣已經被柳伏城壓下去,紅線扣着的小紙人還在上下翻飛,像只蝴蝶似的。

    白玄武手上動作一收,開始結印,右手羅盤一甩,再一次衝着坑底而去。

    羅盤散發出淡藍色的光芒,瞬間籠罩了整個大坑,直衝半空。

    紙人就被護在那道光芒之中,斑黃的表面。漸漸地變紅。

    下一刻,坑邊的一個孕婦轟咚一聲倒地,隨即,有黑血從他的身下流出,孕婦身體痙攣了幾下,昏迷了過去。

    整個過程很快,不過十幾秒,但地上的黑血卻觸目驚心。

    緊接着,兩個、三個、四個……

    那些孕婦一個個倒下去,狀況都跟第一個如出一轍。

    柳伏城緊緊地握住我的手,沒想到會這麼順利。

    這些陰胎本就不應該出現在這些女人的身體裏,如今被勾出來。着實除了我們的心頭大患。

    羅盤不停地轉動,被排出來的陰胎化作一股黑氣,全都朝着羅盤上聚攏過去。

    對待這些陰胎,要麼就是親手讓它們毀滅,要麼,將它們聚攏起來帶回去,慢慢渡化,白玄武現在做的,好像就是後者。

    事情如果就這樣有序的進行着,不出半個小時,我們便肯定會達成所願,可就在這個時候。柳懷安衝進門來,柳伏城立刻迎過去,問道:“怎麼回事?”

    “我們被包圍了。”柳懷安說道,“包圍我們的,不是人,以我們的猜測,應該是鳳無心和花翎的部下。”

    “我們的人手不少,能頂得住嗎?”柳伏城回頭看了一眼大坑,問道,“再堅持二十分鐘足矣。”

    柳懷安苦着臉道:“我們盡力,包圍我們的,絕大部分是鳳無心的人,我們並不擔心,但花翎的路子,我們摸不透,你們得小心。”

    “沒事,這兒我盯着,你們管好你們自己就行。”柳伏城說道。

    柳懷安退了出去,身影很快沒入霧中,看不見了。

    我擔憂道:“柳伏城,花翎神出鬼沒,她的殺手鐗便是那些黑色藤蔓,你說她會不會給我們來個釜底抽薪?”

    “有可能。”柳伏城說道,“但我更擔心的倒不是花翎……”

    柳伏城說這話的時候,是衝着瑣兒的,我順着他的視線看去,就看到瑣兒眉頭擰成了肉疙瘩,表面難受到了極點,嘴脣微微翕動着,我盯着看了好幾遍,才最終確定:“姐姐……”

    姐姐?柳銘玥?

    壞了,之前白玄武就交代過,不能被迷惑,可瑣兒似乎終究過不了柳銘玥這個心魔。

    “姐姐,姐姐……”

    從無聲的唸叨,到輕聲的呼喚,瑣兒的情緒越來越激動,看來是真的在往裏面陷。

    “現在要怎麼做?”這種情況是不能直接上前將他弄醒的,以防留下後遺症,但什麼都不做,就這樣看着他淪陷嗎?

    柳伏城說道:“干擾到瑣兒的,還是磁場,想要救瑣兒,就必須切斷磁場,打破這個局,眼下就還剩下十來個孕婦,等到她們的陰胎被控出來,我們立刻動手封印這個坑。應該可行。”

    柳伏城話音剛落,本來要踏進門檻的最後幾個孕婦,忽然掉轉頭,衝着外面走去。

    我們立刻追上去,想要阻攔,腳剛跨出門檻,就聽得身後一聲悶哼,回頭看去,就看到白玄武一口鮮血噴了出來,一手捂住心口,倒在一旁的地上。

    而扣着瑣兒手指的紅線在同一時間斷開,坑裏的紙人一下子燒了起來,黑氣沖天而起,大片的黑色藤蔓從坑中冒了出來,衝着瑣兒伸去。

    柳伏城長尾一掃,將黑色藤蔓朝着反方向擋回去,而我同一時刻衝過去,一把拉開瑣兒,護在身後。

    “姐姐!”瑣兒一聲驚叫,一隻手狠狠的抓在了我的後肩上,力道之大,直接隔着衣服抓破了我的肩頭。

    我來不及管肩頭的疼痛,召喚出一張白溪給的符紙,念動咒語。催動法力,符紙燒起來的那一刻,我一個側身,將符紙塞進了瑣兒的嘴中。

    右手捏劍指送到嘴邊,咬破,反手壓在了瑣兒眉心處,一路往下到鼻山根,直到迷迷糊糊的瑣兒猛地睜開眼睛,我才撤回了手。

    瑣兒大口大口的喘着氣,眼睛緊緊地盯着我,眼神從一開始的懵,一點一點的黯淡下去,最終嘴脣抖了抖,說道:“對不起。”

    他在道歉,對不起,搞砸了。

    我搖頭:“不關你的事情,是外界摻和進來的勢力比我們想象的要更加強大,你沒被徹底魘住,是萬幸。”

    “羅盤!”柳伏城大喝一聲。

    我立刻會意。

    白玄武被反噬,受了重傷,他的羅盤還在坑底,那裏面可吸納着衆多的陰胎,不能落在別人手裏,羅盤更不能被毀掉,放出那些陰胎。

    那些黑色藤蔓糾纏着柳伏城,而我衝上前去,站在坑邊上,剛想施法,替白玄武召喚羅盤,手腕上的鐲子忽然一亮。

    緊接着,一根黑色藤蔓騰空而起,一下子纏住了鐲子,狠命的將我衝着坑裏面拽下去。

    事發突然,我毫無防備,就那樣一頭朝着坑裏面栽下去,眼看着就要沒入進去,當時我已經凝起全身的內力,希望在落進去之後,能夠精準的拿到羅盤,甩上來給柳伏城。

    但就在我身體懸於坑中之時,腳踝上一緊,兩隻腳被什麼東西纏住,一下子將我吊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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