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七門調 >255、守歲
    我一驚:“三天後柳伏城也要去老宅?”

    白少恆點頭:“即使他人不去,供奉的牌位也會去。”

    我撇了撇嘴,這老東西裝什麼蒜?千方百計的控制着我,柳伏城爲了我,三天後能不來?

    也不知道柳伏城現在怎麼樣了,靈根融合的順不順利。

    我這邊正想着,白少恆手一揮,紙人傀儡的上方,忽然出現一隻懸空的三角銅鼎,銅鼎不大,看起來卻很古樸,周身覆着一層薄薄的銅綠,外圍隱隱有金光環繞。

    白少恆念動咒語,手中捏符,符紙燃燒起來的時候,射向銅鼎,銅鼎中,立刻有金光亮起。

    隨着金光輻射的範圍越來越廣,一枚金色的珠子從銅鼎中緩緩升起。

    我盯着那珠子,一下子就認出來,那是戰魂。

    我是怎麼也沒想到,白少恆將戰魂從柳青鸞的身體裏剝離出來之後,竟然藏在了這兒,他意欲何爲?

    戰魂懸於銅鼎之上,不停地轉動着。白少恆收手,看着戰魂的眼神裏都放着光,說道:“今天帶你過來,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就是想讓你幫我試一試,這戰魂的威力到底如何。”

    “讓我試?”我冷笑道,“你就不怕我搶了戰魂跑掉?”

    “天下之大,你能跑哪兒去呢?”白少恆反問我,“再者,這還未馴化的戰魂,又豈是你以一己之力就能控制得住的,外面那麼多想要搶戰魂的人,時時刻刻盯着你,你又該如何藏着它,保護它?”

    白少恆的話句句往我心裏扎。

    “即便是現在,我用這上古青銅鼎,也只不過是堪堪困住它,想要徹底征服它,還需要……”白少恆看了我一眼,說道,“花大力氣。”

    這‘大力氣’,大多是跟骨笛有關,這一點我早已經想清楚,看來骨笛握在手中。輕易不能交出去,白德元手中的那一支,我也得努力拿過來。

    我問:“那我要怎麼做,才能幫你試探一下這戰魂的威力?”

    “我會施法,讓戰魂短暫的釋放一下,你利用釋放出來的戰魂餘力,試着去操控紙人傀儡,至於怎麼操控,看你自己。”白少恆說道。

    “我爲什麼要幫你?”想要我操控,必定是要用骨笛,我又豈是這麼好說話的?

    白少恆冷笑,對我的行爲很不滿,我會以挑釁的眼神。

    跟白少恆過招,與之前跟白德元完全不一樣。

    面對白德元,我要掩去自己的真實意圖,暗地裏過招,但面對白少恆,我的態度卻很直接,明明白白的告訴他,我跟你只是互相利用,我佔不到你便宜,你也別想拿捏我。

    白少恆挑眉問道:“你想要什麼?”

    “我想要……”

    本來下意識的就想說,想要白家供奉柳伏城的牌位,但是轉念一想,白少恆是不可能給我的,只能臨時改變了想法,“我想要江城龍族那邊的近況,事無鉅細。”

    白少恆明顯也有些意外我會提江城龍族,說道:“鳳青帆和柳懷安帶人一起包圍江城龍族,力壓柳鎮海,逼柳鎮海交出柳崑崙,後因發覺鳳無心和花翎並不在族內,撤掉了一半的兵力準備來救你,半路上遇到了被放回去的那三人,結伴回去了。”

    白少恆既然願意說,那就不會用假的來敷衍我。畢竟沒那麼必要。

    也就是說,現在柳崑崙還在江城龍族,其他人都回去了,現在估計在合計着救我,以及幫助柳青鸞壓制身體上的煞氣等等。

    “現在可以開始了嗎?”白少恆問道。

    我點頭:“好。”

    白少恆立刻施法,我拿出骨笛,等到青銅鼎金光四射,又主見湮滅,戰魂重新沒於青銅鼎的那一刻,我吹響骨笛。

    骨笛聲響起,青銅鼎外遺留的最後一道金光衝着骨笛而來,我十指翻動。立刻改變音律,金光猛地俯衝,朝着正下方的那個紙人傀儡射了進去。

    金光穿進紙人傀儡,紙人無端的燃燒起來,眨眼間化爲灰燼,露出裏面一個身穿鎧甲,手握長矛的將士。

    它一躍而起,長矛直至我的面門,擡腳衝着我而來。

    我被嚇了一跳,笛音戛然而止,那將士瞬間凝固在原地,還保持着奔跑的姿勢。手中的長矛穩穩地刺向我的方向。

    白少恆一看我停下來,立刻叫道:“吹,想辦法用骨笛控制它!”

    我再次吹響骨笛,腳下慢慢往後退,眼神四處遊走,最後定格在洞頂右上方趴着的一隻壁虎。

    腦海裏回想着之前剛學得的一段音律,吹響,那將士再次躍起,手中長矛打了幾個花,猛地擲出,一下子刺中那隻壁虎。

    白少恆哈哈大笑起來:“對,就是這樣,繼續!”

    我卻收了骨笛,放入青銅羅盤中,站在原地,眼神意味不明的看着白少恆。

    而那將士在低聲停止的時候,再次迴歸僵硬狀態。

    白少恆的笑瞬間僵在了臉上,皺着眉頭看向我,我的眼神不躲不避。

    白少恆張嘴剛想說我,那僵硬的將士的頭頂,忽然騰起一股黑氣,緊接着,一道道黑氣從鎧甲的縫隙裏面鑽出來,惡臭味撲面而來,前後不過一分多鐘,鎧甲攤在了地上,而本來穿着它的將士,已經化爲一灘濃水,沒了。

    白少恆的臉色在那一刻難看到了極點:“怎麼會這樣?不應該啊!”

    我心中也直打鼓,如果這些紙人傀儡只能用一次,用完便再也不可複製,對於白家來說,的確不是一件好事。

    ……

    從後山回到莊園之後,我就沒有再看到白少恆,也沒有人來打擾我,我除了喫飯、看《七門調》、熟悉音律等等,其他時間就是在打坐修煉。

    除夕夜一大早,天剛矇矇亮,我便醒來。

    睜開眼睛盯着帳頂沒有動,豎起耳朵聽外面的動靜。

    靜悄悄的,沒有說話的聲音,也沒有鞭炮煙花,這個時候,外面,特別是江城市中心肯定很熱鬧。

    但是這些熱鬧跟白家莊園,以及跟我,沒有半毛錢關係。

    我在牀上躺了一會兒,白二嬸抱着一疊衣服便走了進來。

    她將衣服放在牀頭櫃上。輕手輕腳的撩起帳簾,問道:“大小姐醒了嗎?”

    我嗯了一聲,她便說道:“大小姐既然醒了,就請起身試一試禮服吧,如果有什麼不適合的地方,還來得及再改改。”

    “禮服?什麼禮服?”我坐起身來,問道。

    “是今天晚上要穿的禮服。”白二嬸說着,將禮服抱過來,親手幫着我穿。

    純白色的底衣有三層,一層一層穿上之後,套一件暗藍色的中衣,外面罩着的,竟然是一件黑色的長袍,如道袍一般,胸口對襟處,用金線繡着一個大大的‘七’字。

    腳上是一雙黑布鞋,鞋頭同樣用金線繡着幾朵祥雲圖案,穿好之後,我站在牀邊,都不知道動彈了。

    “二嬸,這是什麼禮服啊,總感覺怪怪的。”我說道。

    白二嬸疑惑道:“這是七門掌門主事時穿的禮服,大小姐沒看過嗎?”

    我眉頭皺的更緊,白少恆竟然真的給我穿掌門禮服。他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麼藥?

    今天除夕守歲,午飯過後,我就會被安排送去老宅子,晚上七點之後,纔是關鍵期。

    可無論要做什麼,都不用穿這七門掌門禮服吧?這麼隆重?

    “沒見過。”我說着,便開始脫衣服。

    白二嬸又默默的幫我脫下,之後問我:“大小姐覺得這禮服還合身嗎?有沒有需要改動的地方?”

    我搖頭:“很合身,不用改動。”

    白二嬸將衣服重新疊好,交代道:“這套禮服大小姐一定要帶好,走的時候千萬別忘記了。”

    “我會記得的。”我說道,“二嬸我餓了,想喫早飯。”

    “都給你熱着,馬上端過來。”白二嬸說着,又叮囑了一句,“今天日頭不大好,大小姐記得帶件大氅,夜裏更深露重,禦寒需要。”

    ……

    午飯後,我還是沒有見到白少恆,是白洪川開車過來接我,一路朝着老宅子開去。

    重新站在老宅子前面,心中五味陳雜。

    重新修葺的老宅子,比原本的不知道好多少倍,高門大院,跟村落裏其他建築格格不入。

    物是人非,奶奶已經不在,這樣的宅子,也終究不是我的歸處。

    擡腳踏進前門,繞過照壁,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一方高大的香爐擺在院子的正中央,三根柱香插在裏面,陰紅的火星子冒着白色的煙火氣。

    正西方向,一根招魂幡插在那裏,高過牆頭,幡下三寸的地方,掛着一隻白色的燈籠,燈籠上大紅色的‘七’字很是顯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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