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七門調 >267、這又是唱的哪一齣
    柳伏城忽然出手是我沒想到的,我更沒想到的是,他出手的原因,會是因爲除夕夜,我被白少恆的陣法傷到的事情。

    原來他一直是在意的,在意我,在意我肚子裏的兩個孩子。

    鬼知道除夕夜,他是有多忍耐,纔沒有衝去白家莊園跟白少恆單挑,也無法想象,這些天,他內心裏面因爲這件事情的傷痛有多深,直到這一刻他爆發出來,我才後知後覺,原來並不是只有我一個人在痛,在忍耐。

    柳伏城死死地壓着白少恆,居高臨下的俯視着他,像頭狼似的,想要將眼前的這個傢伙撕碎。

    也就是這一瞬間,幾十個死士圍了上來,各個都亮出了兵器,只等柳伏城一有動靜,立刻開戰。

    氣氛瞬間冷凝到了極點,我輕聲喚道:“柳伏城,別衝動。”

    白少恆該死,但並不是現在。

    白釗義這個人,我還沒摸得透,那同樣是一個不容小覷的角色,有白少恆在,至少還可以暫時牽制一下白釗義。如果柳伏城現在動手,免不了一場混戰不說,還會惹下一屁股的麻煩。

    我和柳伏城都恨透了這樣的牽制,彷彿沒完沒了了一般,除非我們真正把控了整個七門,在這之前,我們每往前走一步,都得小心翼翼的權衡利弊。

    白少恆當然也明白這個道理,所以顯得還算鎮定,說道:“我覺得我們之間的這些事情。還沒有真正到了這種兵戎相見,不可商量的餘地,柳仙爺,你說是嗎?”

    “收起你的這些爪牙以及那些歪門邪道,否則,咱們走着瞧。”柳伏城一把甩開白少恆,環視四周。

    白少恆站定身子,手一揮,那些死士全都退了出去。

    白少恆走了,帶走了一批死士,撤掉了宅院裏面設置的陣法。

    柳伏城仔細檢查了一遍,確定沒有白少恆的人手,這纔回來,從車後箱裏拿出一塊黑布包着的東西,走回東屋,打開黑布,露出裏面的保家仙供奉牌位,放在了東屋高高的供桌上。

    我不解道:“你怎麼把這東西也帶來了?”

    “你來燒柱香。”柳伏城手裏握着三根檀香,遞向我。

    我接過,點燃。衝着牌位拜了拜,然後插進香爐裏。

    柳伏城說道:“小白,我想讓你明白的一點就是,這次我們回來,不是說說而已,也不只是六七天的時間,我們回來了,便不走了。”

    “這一次,我們駐紮在這裏,必須拿回本該屬於我們的一切,作爲白家的保家仙,供奉必不可少。”柳伏城嚴肅道。

    我木訥的點點頭,然後伸手摟住他的腰,將頭枕進他懷裏,說道:“我們一起努力。”

    ……

    只是計劃沒有變化快,我們還沒有真正出手,一個巨大變故便狠狠的砸了下來,幾乎一瞬間打亂了我們所有的節奏。

    那是我和柳伏城搬回老宅子的第二天一早,我們六點多起牀,我洗漱的空檔,柳伏城去開院門。

    前院大門拉開的那一刻,繞是柳伏城都倒抽了一口涼氣,動靜有點大,我轉臉看去,整個人都愣在了井邊。

    因爲院門頭上,吊着一具屍體,僵硬筆直的掛在那兒。

    柳伏城擋住了大半,但我還是看到了輪廓,以及柳伏城雙腿之間縫隙漏出來的地方,那兩隻僵硬的灰黑色的腳。

    我幾步走過去,柳伏城聽到腳步聲,轉手來擋我,我撥開他的手,說道:“我看見了。”

    我是看見了,看見門頭上掛着一具屍體,但屍體的頭耷拉着,我沒看清楚到底是誰。

    等到我撥開柳伏城的手,對上那屍體的時候,又是一驚。

    “爺爺……”

    我怎麼也沒想到,白德元就這樣……沒了。

    不是死了,因爲他早就死了,是白少恆將他製成了傀儡,留在身邊到現在。

    一個有修爲,手中掌控着一隻骨笛的傀儡,一般人是殺不死他的,所以,下手的會是誰?

    柳伏城也同樣疑惑:“這又是唱的哪齣戲?”

    “是誰動的手?”我跟着問道。

    其實我倆誰都沒有要對方給出確切的答案來,而我們的心中,必定也是有相對應的懷疑對象的。

    能做出這般大動靜的,可能是白少恆,畢竟之前白少恆跟我說過,只要我配合他,他連白德元以及白德元手中的骨笛,都可以祭出來。

    但白少恆如果真要這樣做,大可不必把白德元的屍體掛在我們門頭上,那麼,剩下來,我只能想到一個人——白釗義。

    我猛然想起來,在江城大學那次見面,白釗義最後說的那句話。他說,他要給我送份大禮。

    呵,難道這就是他給我送的大禮?

    “他竟然能從白少恆的地盤上,將白德元弄出來,吊在這兒,果真不是一般角色。”我喃喃自語,“這會子,白少恆估計得氣瘋了吧?”

    柳伏城立刻理解了我的意思:“動手的,是白釗義?”

    “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我說着,上前,繞着白德元的屍體走了一圈,卻沒發現他的骨笛,然後說道,“關上門,我們做早飯吧,我餓了。”

    柳伏城嘴角抽了抽,估計怎麼也沒想到我會是這樣的反應,隨手便將院門關上,然後打水洗手,兩人去廚房忙活。

    天氣並不好,陰沉沉的,有風。

    我和柳伏城端着麪碗,坐在廚房門口的小圓桌邊,我用筷子一點一點的挑動這麪條,忽然捂住嘴,衝向垃圾桶,乾嘔了幾聲。

    柳伏城走過來,幫我拍背順了順,我又連續乾嘔了幾聲,衝他擺擺手。說沒事兒。

    “何必爲難自己。”柳伏城沒好氣道,“我還以爲你真的一點不在意,不過是隻故作鎮定的紙老虎罷了。”

    我被戳中痛處,擡腳踩了一下他的腳尖,坐回圓桌前面,可怎麼也喫不下去了。

    怎麼能一點都不在意呢,那麼一具屍體掛在門頭上,那屍體青紫泛黑,靠近了,能看到層層疊疊的屍斑遍佈皮膚表面,屍臭味更不必說。

    畢竟白德元死掉都幾個月了,被做成傀儡纔沒有腐爛,如今徹底魂飛魄散,屍身腐化的一切不堪,全都暴露了出來,怎能不讓人作嘔。

    白德元可能怎麼也不會想到,自己最終的下場會是這樣的悽慘,但對於我來說,相比擬於他的罪惡,這簡直是不值一提。

    想想奶奶,我的父母,甚至他對白子末他們做出的事情,千刀萬剮都不足以填平他的罪惡。

    天氣冷,麪碗裏的熱氣在挑了十幾筷子之後,漸漸涼了,柳伏城端起碗,挑了一點麪條送到我嘴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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