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顧霆北淡淡頷首。
這間會所設計得極爲高雅。
就像古代輝煌一時的錦繡城，樓閣高聳，古風韻味十足，走廊頂上懸掛着四方燈籠，燭光透過油紙，氣氛清雅溫潤。
四周僻靜，只有徐徐流水聲，確實是個談話的好地方。
可好巧不巧，對面也迎來了一撥人，擋在了顧霆北等人面前。
那些人沒讓路，尤其是帶頭的男人看見顧霆北那一刻，忽地笑笑，這笑容陰森到家了，“哎呀，是顧總，久仰久仰。那麼久不見了，在這裏碰上也算是一種緣分。”
顧霆北擡起單薄眼皮，漫不經心地睨着他，“你好，秦先生。”
秦肖揚不滿顧霆北這樣冷淡的迴應，“既然有緣分，不去喝一杯嗎。”
“不了，有約。”
“也是。”秦肖揚早就料到顧霆北會拒絕，他的話慢吞吞，又陰裏怪氣，“畢竟顧總高人一等，自然不會理會我這小人物的邀請。”
“嗯，那是自然。”顧霆北直接點點頭。
秦肖揚愣住了，也沒想到顧霆北會有這反應，明明是要嘲諷他，怎麼感覺最後給他佔了便宜了。
剛要發飆，胳膊被人扯了下。
他的祕書示意秦肖揚不要衝動誤事。
秦肖揚忍下這口氣，冷哼一聲，經過顧霆北身側時，還想用肩膀狠狠撞顧霆北，哪知肩膀剛發力撞過去，結果撲了個空。
顧霆北早就察覺到他小動作，索性往旁一撤，看似裝樣子，實際上是偷個香。
“顧霆北！”
洛清塵瞪着不知爲何撞過來粘着她不放的顧霆北，“你做什麼？”
顧霆北無辜地眨眨眼，小聲道，“是他撞我我纔不小心撞到你。”滿臉寫着“我是無辜的。”鼻尖吸了吸，她身上的清香真是百聞不膩。
洛清塵順着顧霆北所指的方向望去，正好看見秦肖揚那不老實的肩膀，也不由信了他的話，“行了，快撒開。”
莫名其妙被利用的秦肖揚一臉懵逼，他……他還沒撞過去呢！
不僅沒撞到，還被迫成了工具人。
秦肖揚怎麼受得了這口氣，他眯着眼，“顧總，你連你手下都教不好嗎？直接喊你全名，萬一別人聽見了，你的臉往哪擱？”
“無所謂。”
顧霆北看也沒看他，“我慣的，有你什麼事？”
“……”
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毫無作用。
顧霆北也懶得跟他廢話下去，對經理道：“繼續帶路。”
經理腦門上淌着汗，他一直不敢出聲，兩方人都是他得罪不起的，聽見顧霆北的話，他連聲應着，急忙擡腳往前走。
“顧霆北，你！”
秦肖揚性格就容易衝動，兩三下就被顧霆北挑起了怒火，正想衝上去，被祕書阻止了，“秦總，現在不是鬧事的時候，我們還有重要的事要做。”
經祕書一勸，秦肖揚才勉強忍住怒火，他惡狠狠瞪着顧霆北等人離去的方向，沉聲道：“我吩咐的事，你做了沒有？”
“當然做了，只要價格出到位，自然會有人願意冒風險。”
秦肖揚點點頭。
秦氏集團跟顧氏作對多年，已經不是什麼新鮮事，但每每對爭時，秦氏總會落敗，成爲別人口中的笑柄。
憋屈了那麼多年，秦肖揚不甘心，一點都不甘心。
他想讓顧霆北挫敗，想讓顧氏一敗塗地！爲了能達到自己的目的，不擇手段也在所不惜。
包廂裏。
姜氏總裁看見顧霆北那一刻，連忙站起身，朝他伸手道：“你好你好，顧總。”
“姜先生你好。”顧霆北勾着疏離的淡笑，互相握了握手後，“請坐。”
姜成熟知酒席上的禮儀，顧霆北是比他高一等的存在，是他的甲方，自然等顧霆北坐下後，他纔敢接着坐下。
談合作沒有什麼阻礙，大家都心知肚明。
出來面談也只不過是走個程序而已。
雙方簽好了合同，姜成將協議書收好，只見他猶豫一下，開口對顧霆北說道：“顧總，有件事不知該不該告訴你。”
“姜先生請說。”
“商界衆人在傳，秦氏打算對顧氏出手，還請顧總警惕一下。”
秦氏要對付顧氏，幾乎是人人都知道的事。
秦氏一年四季，不是在對付顧氏，就是在準備針對顧氏的路上。
這件事大家都心照不宣，姜成也知道，但他隱約聽說秦氏有大動作，擔憂之下，他還是給顧霆北提個醒，“還請顧總多多留意。”
畢竟萬一秦氏真成功了，不止是顧氏，他這個小企業也難免會禍及魚池。
“謝謝提醒。”
顧霆北薄脣淺勾，“我會注意的。”
輕淡的語氣，顯然沒把姜成的勸告放在心裏。
回去路上。
兩人坐在車裏，司機就坐在前頭駕駛，安靜平穩。
洛清塵斂眸，翻看着小本子確定接下來幾天的行程，“三天後，有競標會，是競標西區地皮的事。”
靜默會，她又道，“秦氏也參與其中。”
顧霆北挑眉，“那還真有點巧啊。”
洛清塵斜了他一眼，“這塊地皮至關重要，秦氏估計不會放手。”而姜成口中說，秦氏近期的大動作，大概就是指這個。
秦氏肯定會不惜一切，不擇手段阻撓顧霆北去競標。
“嗯。”
男人的頭微微往後仰，他雙腿交疊着，閉目養神，神色淡淡，搭在膝蓋上的手上戴着金色勞力士，隱約折射出冷淡的光芒。
從容不迫。
洛清塵合上本子，側目看他，“你倒是挺淡定。”
“鬥了那麼久，我還不知道他心裏的小九九嗎。”顧霆北撐開眼皮，眸子黑漆漆的，窗外的光融入瞳孔裏，如滿天星河，泛着涼薄，“秦氏從父輩開始，就一直跟顧氏作對。”
大概父輩時，秦家跟顧家起了什麼爭執。
這個爭執一直蔓延到下一代，也無法停休。
“那就讓他鬧，我倒想看看他能鬧出什麼花樣。”
“勸你還是警惕點。”洛清塵轉眸，望向窗外，“別太自負，小瞧了對方，喫虧可是你自己。”
不過顧氏喫不喫虧，反正都跟她沒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