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上看下看,左看右看地視察四周的環境的時候,那個去拿衣服的太監已經回來了。進來見到北絕色還站在池邊沒動,他很不滿地說:“讓你沐浴淨身,你在這裏發什麼呆?”
北絕色低頭說:“我正準備洗的了。”
太監瞪他一眼說:“還不快點?!”
北絕色望了一眼直盯着他、沒有離開意思的錦衣太監,心虛地說:“公公,麻煩你可以出去一下嗎?被人看着,我洗不了。”
“麻煩!”錦衣太監不耐煩地把一套新衣和一條浴巾往北絕色的臉扔過去,“快一點!我在門外等你。”
確定錦衣太監完全走了出去,北絕色趕緊拿過一個木盆把乾淨的衣服和浴巾放進去,脫下鞋子放到池邊,然後小心翼翼的脫掉衣服,不過,也就脫掉上衣後就趕緊跳進浴池裏去了。用最快的速度洗了一番後,又趕緊爬上來,鬼鬼祟祟地用極速脫去身上的溼衣、擦身,再手忙腳亂地把乾淨的衣服往身上套。
待他剛扣好領子的鈕釦時,說是在門外等的錦衣太監竟然沒有打聲招呼就走了進來,問:“行了沒?”
“行,行了。”北絕色被他的突然出現嚇了一跳。
“行了就跟我來!別磨磨蹭蹭的!”錦衣太監轉身就往外走。
“是。”暗擦了一把冷汗,還好給人看到的是穿好衣服以後的形象,沒有走光,成功地守住了自己的祕密。
走出浴室沒有幾步,聽到背後有把陰森森的聲音說:“怎麼這麼久?”
回頭一看,見到剛纔在乾清宮大門處遇到的另一個錦衣太監不知從何處飄出來,不知何時悄然無聲地立在北絕色和錦衣太監的背後。
“可以了,走吧。”帶路的錦衣太監頭也沒回地說。
忽然飄出來的太監沒再說什麼,快步走了上來和帶路的錦衣太監並肩而走,然後,一路往前,兩個在前帶路的太監木着臉沉默無聲,只管快步趕路,不再有任何話語上的交流。
這個地方的人好象還挺愛神出鬼沒的,看來以後得要更加小心謹慎、打起萬分的精神來守祕密!本來呆在被人遺忘的農事院裏好好的,爲什麼就被調到這裏來呢?以後的日子怎樣過啊!北絕色無奈地望天暗嘆。
第三十一章 盼得美人來
乾清宮的某一處有一座宮殿,殿外面守着一排站得筆直的帶刀侍衛。
殿裏有一個放了不少精緻典雅的名貴擺設的前廳,廳的一邊有一張連四根桌腳都雕了龍和其他繁雜花紋、桌面鑲着雲石的長形方桌,方桌兩邊各有一張同樣是椅腳都雕了花的紫檀太師椅。
這樣猛敲了一陣,朱翊鈞站了起來,很煩躁地衝門外大喊一聲:“張誠!”
張誠自門外急急地跑進來,“撲通”一聲跪到朱翊鈞的腳跟前,低垂着頭誠惶誠恐地說:“皇上有何吩咐?”
朱翊鈞很不耐煩地擡起腳踹過去,正中張誠的肩膀,黑着臉提高聲音質問:“人呢?”
被踹得屁股先着地張誠爬回來結結巴巴地說:“應該,應該早……早就到了。奴,奴才昨晚是要農事院的管事今早把人帶,帶過來的。可能,可能是發生什麼事給耽誤了。”
朱翊鈞冷眼橫掃過去,說:“應該早就到?應該,可能!張誠,你就是這樣辦事的?”
張誠打了個哆索,小心地說:“皇上息怒,奴才,奴才馬上去把人找來。”
“滾!” 乾脆利落的一個字從朱翊鈞的牙縫裏擠出來,潛在的意思再明顯不過:滾出去把人找回來。
自小就在宮裏打滾、練就出一身不錯的觀顏察色功夫的張誠當然明白主子的意思,他如獲大赦地一邊連聲說着“謝皇上”,一邊用倒退往後爬的姿勢退到殿外才敢站起來。可惡!早知道農事院裏那個領導白管事連帶個小太監過來報道這點小事都辦不好,他張誠就親自出馬把人帶過來了。把事情交給一個無能的低級基層領導來辦,害他一個早上被黑着臉的皇上教訓了幾次,真是所託非人!
張誠用最快的步速風風火火地往外走去。急着去找人的他在某個轉彎處沒有留意到從另一邊轉過來的人,兩邊的人都來不及收住腳步,結果是雙雙撞跌到地上。
另一邊轉過來的兩個人,正是爲北絕色帶路的太監。當看清撞到他們的人是誰後,兩人趕緊爬起來,一左一右地上前攙扶起地上的張誠,爲他爬去衣服上的塵灰,緊張地問:“張公公,你沒摔着吧?”
在皇帝那裏受了一肚子氣憋得無處發泄的張誠,見到是兩個地位比自己低的太監時,立刻當場發威大吼起來:“都瞎了眼睛嗎?走路不看路的亂衝亂撞,想撞死我不成?乾清宮這裏是什麼地方?能由着你們這樣不帶眼睛的瞎闖?!”
太監甲態度良好地低頭認錯:“張公公教訓得極是,是我們不對,是我們不好。”
太監乙接着說:“我們急着把農事院裏來的小太監送過來,走得急了點纔不小心把張公公你撞倒,我們以後會小心走路的了,請張公公原諒。”
一聽到“農事院”幾個字,張誠立馬精神一振的舉目張望,轉怒爲喜地問:“農事院的小太監到了?人呢?”
太監甲轉身衝轉彎處喊了一聲,“還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