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是,奴婢是在去採花的時候無意中聽到侍衛說的。” 楊影低下頭儘量不讓自己露出心虛的痕跡。
王皇后輕輕地咬了咬脣,說:“道聽途說的事情,哪能當真?”
在爲皇后梳頭的少年太監小路停下手來,說:“皇后娘娘,其實,奴才這些天也聽說過一些關於那個小太監的事情。說那小太監,他……”小路遲疑着沒有說下去。
“說!”沈氏掃了小路一眼,“不要吞吞吐吐的!”
“奴才聽說,自那小太監一進乾清宮,皇上就指定要他夜夜伺寢,而且,他不僅僅是爲皇上守夜那麼簡單,而是,而是,夜夜受皇上的寵幸!”
王皇后的臉色變得慘白,雙手不由自主地捉緊梳妝桌的邊沿。
沈氏說:“荒唐!怎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皇上有後宮佳麗三千,怎可能會去寵幸一個小太監?你不要胡說八道!”
楊影怯怯地接過話來說:“沈嬤嬤,空穴來風未必無因。奴婢,奴婢聽說,那個小太監長得很死去的月華郡主一模一樣,您說,您說他會不會是妖孽變的,故意靠近皇上,迷惑皇上,等時機來加害皇上?如果他不是會迷惑人的妖法,又怎麼一進乾清宮就那麼得皇上的歡心……”
“夠了!不要再說了!”王皇后忽然大聲叫起來,“越來越沒規矩了,皇上的事情,豈是你們該談論的?!”
平時性子溫和穩重的皇后突然發怒,楊影和小路嚇得連忙跪下:“皇后娘娘息怒!奴才該死,求皇后娘娘恕罪!”
沈氏看着臉色發白的皇后一眼,朝跪着的兩人說:“皇后娘娘不需要你們伺候了,你們退下吧。剛纔這裏說的事情,不得對外透露半個字。”
“是!奴才明白,謝皇后娘娘!”兩人如獲大赦的趕忙退出去。
王皇后一下握住沈氏的手臂,用慌亂的眼神看着她,問:“奶孃,我該怎麼辦纔好?”
沈氏拍了拍皇后的手,安慰說:“皇后不用擔心,只不過是一個小小太監而已,能興起什麼風浪來?”
王皇后搖了搖頭,有些傷感地說:“上次我去乾清宮,見過那個小太監一次。皇上用一種我從沒見過的眼神看着他,從皇上看他的眼神,我可以感覺到他在皇上的心裏佔有不一般的地位!”王皇后說着說着,臉上現出恐懼的神色,“奶孃,聽兩位皇太后說,那小太監有着和月華郡主一樣的容顏,但卻和郡主沒有任何的關係!你說那個小太監,是不是真的如楊影說的那樣,是妖孽所變來迷惑皇上、等待機會害皇上?”
沈氏的臉色變了一變,自跟着皇后?進宮以來,她也曾聽說過不少宮中鬧鬼、冤魂纏身的故事。她想了一會,說:“皇后,既然如此,不如我們把那小太監從皇上身邊弄走,只要他無法接近皇上,應該就無法施展任何迷惑的手段了。”
沈氏打斷了她的話,說:“雖然皇上寵那個小太監,但他畢竟只是個地位低微的太監。而你,是皇后,是三宮六院之首,就算你把那小太監弄走了,皇上也不會對你說些什麼的。”
王皇后想了想,最後象是下定了決心似的說:“那好,就遵照奶孃的說的去做吧。”
第四十七章 衝冠一怒爲藍顏
王皇后同意了沈氏的提議後,兩人又祕密地商量了一翻後,終於敲定好了行動的方針和步驟。在乾清宮裏的北絕色,並不知道由皇后策劃的一場危機已經向他漸漸逼近。
兩天之後。
朱翊鈞上朝不久後,心情愉快的北絕色回到住處裏洗過臉換了一身衣服,喫過早飯迎着初現的柔和晨光,從容地走出乾清宮的大門。自從他那天出走乾清宮和皇帝搞對抗後,這兩天皇帝除了不敢怎樣對他動手動腳外,還象是要討好他似的,不但同意他去教授洛貴人梳妝描容、教宮靜公主繡花的技巧,更主動提出放他幾天的假,在放假的這幾天裏,他可以在任何的時間自由地出入乾清宮。不用費心思去提防色鬼皇帝的騷擾和無良計謀,還獲得了意料不到的假期和特權,心情不好纔怪呢!
北絕色走出了乾清宮,先向洛貴人的住處走去。但是,他走不了多遠就被一個陌生的少年太監攔住去路。那個太監彬彬有禮地說:“北公公,我家娘娘請你過去一趟。”
北絕色有些疑惑地望着眼前那個膚色微黑、舉止老成的少年太監,他肯定,自己之前沒有見過這樣一個人。於是問:“請問,我認識你嗎?”
那少年太監笑了一笑,說:“我是皇后娘娘身邊伺候的路公公。”
北絕色大感驚訝地問:“是皇后娘娘要見我?路公公知道是所爲何事嗎?”不知道爲什麼,他的心裏突然涌上絲絲的不安。
路公公象是看透他的心思似的,說:“北公公無須多慮,皇后娘娘只想請你過去說說話而已。北公公,這邊請。”雖然臉上帶着溫和有禮的笑容,但語氣裏卻帶着不容別人拒絕的強硬。
不知道皇后爲什麼會想到找自己過去說話,不過,想到自己自進乾清宮當高級太監以來,好像沒做過得罪過皇后得事情。光是去和她說說話,應該沒什麼問題吧?雖然心裏有些不安,但北絕色還是跟着路公公走了。
路公公沒有把北絕色帶去皇后的寢宮,反而帶着他走到進了一個他從沒有到過的花園。這個花園比不上御花園大卻比御花園清靜多了,清淨連人影都沒見着一個。
心生疑惑的北絕色不由自主地停了停腳步。走在前頭的路公公回過頭來說:“北公公,這邊請。皇后娘娘就在前面等着,別讓娘娘久候。”
“好。”北絕色應了一聲,無奈地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