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莫小豆雖然爲人的底線比馬裏亞納海溝還深,三觀扭曲,外號禽獸,可莫小豆沒有插隊的習慣,到了飯點,大家夥兒都餓,你來遲了你怪誰?人憑着餓着肚子先讓你喫上飯?於是莫小豆寧願排在隊伍裏,跟前後左右的軍漢們天南地北的胡扯,她也堅決不插隊。
“周將軍來了,”正胡扯到要飛起,莫小豆聽見有人喊,扭頭一看,軍需官周明山將軍來着幾個親兵往大鍋這裏走。
周將軍走到大鍋前,伸頭看看,這鍋粥稀的,都能照見人影了。周將軍慶幸軍裏有榮棠壓着,不然這幫兵哥餓急眼了,不得把他扔大鍋裏煮了喫?
“將軍,”正在周將軍爲自己慶幸的時候,他手下一個校尉一腦門汗地找了來,跟周將軍稟告道:“有兩車馬料進了水,全都發了黴。”
這對周明山將軍而言,無異於他在傷心死了孃的時候,有人跑來跟他說,你爹死了!
兩車馬料?周將軍都不想去換算去一下這到底是什麼馬料了,站着周將軍就要倒。
“將軍!”幾個親兵同時伸手,扶住了自家將軍。
“怎,怎麼辦啊?”校尉腦袋上的汗更多了。
周將軍這會兒沒罵人的心思,也沒打人的心思,他也想知道該怎麼辦,“這要是能找着糧草,我把我的將軍之位讓給他,不,本將軍不但讓出將軍之位,本將軍連將軍府都讓給他!”
兵將們:……
天可憐見的,周將軍快被逼瘋了。
莫小豆原本站得遠遠地同情瞥,軍需官的痛苦她再瞭解不過了,可是聽到了周將軍的話後,旁人都心疼周將軍要瘋,莫小豆卻兩眼一亮,能找着糧就能得這麼大的好處呢?
莫小豆可不圖周將軍的將軍之位和房子,她一個暗衛,周將軍就是想能她也要不了,因爲暗衛連人都是榮棠的,暗衛身上的家當還能是自己的嗎?
將軍之位,將軍府,這都是周將軍連拿出手的,最好的東西了。
那拿糧食換自由呢?
莫小豆摸着自己的小尖下巴琢磨,她跟秦大少打聽過了,奴籍不是這麼簡單就能消的,這是得經過主人開恩同意纔可以的,也就是說,除非主人同意,否則從理論上說,你就拿座金山出去,你該是奴才還是奴才,不但你是奴才,你生下的兒女,你兒女的兒女,你的子子孫孫都得是奴才!
秦大少給莫小豆舉個例子,有奴才消籍成功的,趁着主人家遭難急需用錢,奴才拿錢出來給自己贖身,多半會成功。
可連主人家都差錢了,你一個當奴才的哪兒來的錢?真的不是貪污來的錢嗎?莫小豆當時就覺得秦大少在逗她玩,更何況,東宮太子爺會差錢嗎?秦三少說過太子殿下手頭不寬裕,可不寬裕跟差錢是兩個概念啊!
不過現在,莫小豆想想自己空間裏的糧食,現在太子爺差糧食啊,這是不是跟主人家差錢,奴才拿錢贖身的情況類似?眼珠子轉轉,莫小豆心裏有譜了,排隊打了兩碗稀粥,一仰脖喝了,莫小豆擡腿就往榮棠暫時歇腳的地方跑。
篝火前,龐總管將粥碗呈到了榮棠的面前,哽咽道:“主子,您不能頓頓都喫這個啊。”軍裏的兵將一天好歹還有三碗粥,他家主子爺一天就喝兩碗粥,龐總管看着心都要碎了。
榮棠拿起粥碗喝了一口,太子殿下餓,但太子殿下能忍。
“主子啊,”龐總管想哭。
“沒事了,”榮棠道:“你下去也喫些東西吧。”
龐總管要不是怕自己餓了,他就再也不能伺候自己的主子爺了,龐總管真能爲了讓榮棠多喫幾口粥,把他自己餓死。
“是,”龐總管真哭了,說:“主子,奴才去去就來。”橫豎就是喝一碗粥,能費多少工夫?
“怎麼?”看見龐總管真掉眼淚了,榮棠笑了起來,玩笑道:“你還怕我餓自個兒?”
龐總管這心就跟吃了黃連似的,一天兩碗粥,您自己身上還帶着傷,這可不是要折騰死您自個兒嗎?
“喲?”就在氣氛被龐總管的眼淚弄得很是悲傷的時候,莫小豆來了,沒先看榮棠,禽獸大大第一眼就瞧見龐總管在哭了,“胖總你這是怎麼了?餓哭了?!”
總管:……
“哎喲,”莫小豆走到了龐總管的跟前,上下看看龐總管,嘴欠道:“我瞧着你也沒瘦的樣子,放心吧,就胖總你這樣的,你比我們扛餓,死不了的。”
龐總管很想跳起來跟莫小豆乾上一架,嘴這欠的人就應該被打死纔對,可是看着莫小豆手裏端着的東西,龐總管暫且放棄了打死莫小豆的心思,激動道:“你手裏拿的是什麼?!”
“包子啊,”轉一下手裏的木碗,碗裏放着五個大包子,莫小豆說:“熱騰騰的包子,菜肉的!”
從伙房拿的一百菜肉包子到了今天還剩六十八個,要不是爲了想跟榮棠談事情,想讓榮棠痛快地點頭答應,莫小豆還捨不得拿出來呢。
龐總管跳了起來,看着莫小豆手裏的包子,眼冒綠光,跟餓狼似的。
“殿下,你喫,”莫小豆不心疼龐總管,大家夥兒除了傷兵都餓着呢,這貨一兩肉都沒瘦下來,這說明什麼?這說明這胖貨一定有私藏!(喂喂,你要冤枉死胖總嗎?)
榮棠看看面前的包子,白麪的,散發着熱氣,是不是菜肉的不知道,但香油的味道很足,“哪兒來的?”榮棠問。
“呃,我做的啊,”莫小豆把功勞按到了自己的頭上,不是她貪功,不這麼說,她要怎麼解釋在滄瀾江南岸軍營裏拿的包子,過了晉陽縣城拿出來還是熱乎,剛出蒸的樣子?
“又去打獵了?”榮棠伸手拿了一個包子。
“嗯呢,”莫小豆點頭。
暗地裏當值的東三這幫小哥們就在想,真心操淡,爲什麼他們去官道旁的林子裏打獵,除了打幾隻鳥,就什麼都打不到,莫小豆一出手,就能打到野雞呢?這姑娘還打到過野豬呢!(她說胡謅的,你們千萬別信啊!)
要是知道東三小哥們這會兒的想法,莫小豆一準翻白眼,想什麼呢?林子外頭就是官道,天天不分白天黑夜的人來人往,哪個在地上跑的野生動物會往人多的地方呢?官道旁的林子裏她找過了,連只野兔都沒有!
“你哥吃了嗎?”榮棠一個包子下肚了,雖然還想喫,但還是沒急着拿包子,看着莫小豆問道。
我哥天天都喝雞湯,喫營養粉,他不用喫這個。
莫小豆笑了起來,很真誠地跟榮棠說:“我哥不喫,這是給殿下你的。”
榮棠看看面前的木碗,又拿了一個在手上,說:“還有三個,拿去給冬白喫。”
龐總管差點沒心碎,他家主子爺怎麼能這麼心善?
榮棠將手裏拿的包子放到了莫小豆的手上,說:“這個你喫吧。”
剛纔還只是感覺要心碎,看到這一幕,龐總管是真的要心碎而亡了。五個包子,他家主子爺就喫一個,其餘四個全給了莫家兄妹,主子爺這是要捧着莫家兄妹上天嗎?!
莫小豆低頭看手裏的包子,再擡頭看看榮棠,榮棠又瘦了,衣服穿身上都鬆鬆垮垮的了。
“喫吧,”榮棠催莫小豆,擡手拿起粥碗喝了一口。
碗裏的粥就是大鍋裏打來的,稀得能照人影,不比兵哥們喫的好。
“還,還是你喫吧,”莫小豆擡手就把包子放榮棠手上的粥碗裏了,這太子殿下當的,莫小豆很犯愁地看着榮棠,這種情況不用說啊,胖總把喫的貪污了,所以榮棠瘦了,胖總還是以前的體重,一兩肉都沒掉。
“莫小豆!”一看莫小豆把包子放粥碗裏了,龐總管急了,跑上前,急赤白臉地跟莫小豆說:“你現在真是一點規矩都不講了啊!按理,你送上的東西,要驗過毒,才能請主子食用。現在是行軍途中,非常時期,驗毒就免了,想你也不敢害主子,可你往主子碗裏扔包子,你想幹什麼?你的規矩呢?!”
站着被龐總管噴了一臉口水,頓時莫小豆就怒了,兩眼一瞪,莫小豆衝着龐總管就開噴了,“胖貨!”
大家夥兒:……
胖總也就算了,我們原諒姑娘你口齒不清,胖貨又是個什麼鬼?
“你,你喊咱傢什麼?”龐總管也很憤怒。
“呵呵,”莫小豆呵呵地笑了兩聲,一把就揪住了龐總管的衣領子,“我不跟你廢話,我就問你一件事,爲什麼殿下人瘦成這樣,你個死胖子一點沒瘦?”揪着衣領子掂了龐總管兩下,莫小豆聲音更爲憤怒地道:“媽蛋的,你還重了最起碼五斤!胖貨,你給我老實交待,你這五斤肉是怎麼長的?!”
大家夥兒:……
龐總管又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