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文明與守護 >七、家人(一)
    二十多分鐘後,凌礫走到了自家所在的樓下。

    破敗的老樓結構和周同所在的那幢樓結構相似,凌家和一家姓孫的人家共用一間房間,中間砌了一堵單磚的樓房,房間的面積只有十來平方。由於空間狹窄,房間裏只能擺下一張上下鋪,凌礫睡在上鋪,而母親和妹妹則睡在下鋪。

    整幢樓沒有暖氣也沒有廁所,水管和公廁都在樓下,每天排隊在樓下排隊打水和上廁所的鄰居們不可能不認識。每家根本沒什麼隱私可言,誰家有個家長裏短,不出三天,保準整棟樓房裏的上百家住戶都會知道。

    由於房間裏的空間狹窄憋悶,鄰居們平常的時候儘可地是來到戶外,在馬路邊上或是樓下聚在一起談天說地或是下棋打牌,只有在睡覺時纔會回到家中。

    一路與在樓下鄰居們打着招呼,看着樓道里熟悉的場景,凌礫的心底涌起一股莫名的暖意,回到家中。

    房間裏的空間很狹窄,擺了張上下鋪後,只留下僅能容一人能走的過道。家裏雖然擁擠,不過卻被母親收拾得很乾淨。

    進了房門,卻見母親正坐在牀頭,在手裏拿着針線縫補衣服,而妹妹凌煙卻不在家裏。

    “媽,我回來了。”

    “小礫啊,放學後又去周老闆店裏做工,累壞了吧?”母親李鳳英站起身來,“碗裏給你留着飯菜呢,我去給你熱熱。”

    凌礫走到最裏頭的小桌前,用手摸了一下蓋着的陶碗,“媽,飯菜還溫着呢,不用熱了。煙兒幹什麼去了,怎麼不見寫作業?”

    “今個兒是週末,明天不用上課,煙兒跟同學去公園玩去了。這家裏頭地方窄憋,沒事誰願在家裏呆着?”母親在嘴裏嘆惜一聲,心疼地說道:“看你這孩子,忙得連週末都忘了,我先出去給你燒點開水去啊。”說罷,她拿起鐵皮水壺走了出去。

    凌礫把蓋着的飯盆打開,看到滿滿一碗米飯,一盤素炒白菜只動了四分之一,一大半都給他留在了盤子裏。他想了想,把米飯撥出來小半碗在盤子裏,又把炒白菜撥了一半在碗裏,將盤子蓋好,隨後拿起筷子拌了米飯吃了起來。

    一邊在嘴裏咀嚼着食物,凌礫不由得搖頭苦笑。

    家裏只有母親和比自己小三歲的妹妹兩位親人,來這個世界已經有三年多,一家人的生活就全靠母親做工來維持着。前世的工作和生活還算是清閒,從來沒有爲生計而發愁過,沒想到這穿越後,反倒體會了幾年食不果腹的滋味。

    這當鹹魚的滋味還真不好受。

    根據自己所學來看,這個星球的表面積要比自己記憶裏的蔚藍星球大數十倍甚至百倍,至少擁有三顆以上的衛星,也就是月亮,而且每顆月球也要比藍星上大得多,每當月圓之夜,天空中會出現“雙月同輝”的奇觀。

    根據留傳下來的歷史,這赤炎大陸在大災變前的科技水平也就是比自己穿越前的藍星文明大體相當,高也高不到哪裏去。

    至於大災變是如何發生的,這也是個讓人十分費解的難題。

    李鳳英從外面拎着熱水壺回來,給凌礫倒了碗熱水,然後坐到牀邊,看向自己的兒子:“小礫,剛纔我聽廣升說,三個月後的高考你沒報名?”

    “媽,我這成績也考不上,您就甭操心了,再說了這事要等從野外訓練回來纔會決定。”凌礫平靜地說道:“等在野外試煉結束後,我拿到畢業證,就在城裏找份工作。煙兒的學習成績要比我好得多,咱得把她供出來。”

    李鳳英張了張嘴,最終什麼也沒說,只是輕輕嘆了一口氣。

    屋裏的氣氛有些沉悶,凌礫笑了笑,儘量故作輕鬆地說道:“俗話說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也不一定非要上大學纔會有出息。哦,我去樓頂呆會兒,碗裏還剩了些飯菜,我沒喫完,等煙兒回來,讓她吃了,正是長身體的時候。”

    凌礫跟母親打了聲招呼,出了房門,沿着樓梯,往樓頂走去。

    ……

    天空中繁星點點,赤炎大陸夜晚地面上的月光似乎要比藍星上明亮許多,猶如藍星上日出之前,並不顯得特別黑暗。凌礫看向天空,兩輪如同磨盤大小的明月高掛在天際,月朗星稀,這月亮散發出朦朧的紅光,似乎比藍星上的要大上數倍。

    凌礫仰着臉對着夜空,揉了揉額頭,能夠感受到有顆半透明的玉墜似乎鑲嵌在自己的印堂處。這玉墜是他當初在藍星時旅遊途中在戈壁灘上撿到的一塊暗紅色半透明狀的瑪瑙石,約有姆指大小,並不太規則。當時最好奇的就是其頂端有一圓孔,似乎是人工鑽出來的,正好能穿掛鏈。

    當時以爲是什麼人掉在戈壁上的飾物,算是與自己有緣,就打了一條白金項鍊,將這瑪瑙墜子穿了起來,當作是自己的隨身飾物。

    自從穿越,白天時不顯,但是在夜晚時對着那赤紅的圓月,自己的額頭印堂處,似乎感覺能透進光亮來,猶如傳說中的馬王爺開了第三隻天眼,雖然不能視物,這種感覺卻是十分奇怪。

    輕輕摩挲着額頭處,一種十分親切的感覺油然而生。凌礫也搞不明白,爲什麼這墜子能在自己遭遇車禍後,很奇怪地伴隨着的穿越也同時出現在這個世界,鑲嵌進了自己的顱骨中,只不過原來它上面穿着的白金項鍊早已經消失不見。

    也許正是因爲它,自己的靈魂才能被帶着穿越到這個世界,獲得重生。

    凌礫知道這東西肯定很不簡單,可惜的是,自己一直搞不清它的正確打開方式。

    他仰着臉,把那印堂處的瑪瑙墜子對準天上的月亮。透過月光,這玉墜還是朦朦朧朧的半透明狀,並不能視物,依稀能夠看到內部有一些暗紅色的複雜紋路,似乎延伸出來,連接着自己的大腦,並看不出有什麼特殊的地方。只不過根據記憶中穿越或是玄幻小說裏得來的套路,這枚伴隨他從原來的藍星來到這個異世界的詭異瑪瑙墜應該就是把他的靈魂傳送過來的媒介。

    “三年多了啊……”凌礫在心裏輕嘆一聲,眼神有些恍惚,“藍星上的我已經結束了,現在正用另一種方式在延續着生命。不管怎樣,能活着就很好。”

    他使勁晃了幾下腦袋,好讓自己清醒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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