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說力挽狂瀾,那是確實是他一直竭盡全力在努力的事情,但要說終得夙願……他似乎自己也不能理解,他的夙願到底是什麼。
到底是國泰民安?山河太平?又或許只是希望身邊爲數不多可親可信之人,能得到安穩的餘生?
前者還有斡旋爭取的餘地,但後者……
他莫名看了一眼正在發呆的蕭奕白,臉色變得沉鬱凝重——不知爲何,對於身邊這個人,他始終有一種極端不詳的預感,就好像一束隨時都會散去的白芒。
“不可能的!”終於,在一旁目瞪口呆許久的公孫晏急的一蹦而起,也不管自己身爲人臣應有的禮數,直接上去就用力握住了明溪的雙手,一雙眼睛通紅的像要哭出來,“我問過喬羽,他說你的身體只是因爲先皇后特殊體質的影響,所以纔會長時間呈現出衰弱的頹勢,只要多加調理,很快就能恢復正常的!你不要去相信這種無稽之談,都是鬼話,你千萬不要相信!”
明溪有些驚訝於這個貴族公子的反應,公孫晏祖籍東冥,原本是對占星術深信不疑的纔對,怎麼這會完全不顧祖上的信仰,硬拽着自己說出這種話來?
公孫晏完全沒有注意到他的臉色,而是焦急的搓着雙手來回踱步,腦子裏一瞬間涌起無數念頭,忽然又露出一種恍然大悟般的神情,一邊說話一邊往外匆匆跑去,小聲嘀咕着:“你別急,帝王之血怎麼可能好好的斷了呢?你纔不到三十歲啊,挑幾個妃子的事,能花多少時間!你等着,我這就去辦,你別急,你等着!”
冥魂點頭散去,而另一旁蕭奕白的一魂一魄則拖着下巴認真思考着公孫晏的話,有些失落的回道:“他說的倒也不是不行,你都這個年紀了,選妃立後是理所當然的事……”
明溪輕咳一聲,站起來用手將沙盤上的星位圖抹去,眼色沉靜又溫和,淡淡笑着回道:“算了吧,明知命不久矣還在這種時候選妃立後,那豈不是耽誤人家姑娘一輩子要爲我守活寡?”
“明溪。”蕭奕白欲言又止,被他揮手打斷,他用力轉了一下手上的玉扳指,強行將一魂一魄收入其中,然後主動切斷了分魂大法的感知力,一個人靠在椅子上,長久的沉思起來。
三十六歲,大概還有七年不到……夠了,這點時間已經足夠他去做完想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