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夜燼天下 >第1017章:難言之隱
    當兩匹天馬繼續在雪原上奔騰的同時,雪城往東靠近星垂之野的高空上,帝仲卻被一個意外的人攔下了腳步,他有些震驚的看着忽然出現在自己面前的蕭奕白,下意識的扭頭回望了一眼已經看不到輪廓的雪城,兩人默默對視,若有若無的風混合着靈力縈繞在周圍的空氣中,帝仲的目光落在蕭奕白手上吞吞吐吐的劍芒上,不由讚道:“好身手,不僅能這麼快追上我的速度,還能用風神阻攔我離開,整個飛垣大陸,包括你弟弟在內,沒有第二個人能做到。”

    “大人這是要去哪裏?”蕭奕白是一副笑吟吟的神態,若無其事地問道,“我聽說大人最近在調查一些事情,可有什麼能幫得上忙的地方?”

    帝仲彎了彎脣,笑起:“是舒少白告訴你的吧?呵呵,我本來也不想借用他的力量,只不過流島的數量太多了,而我本身又不是一個擅長法術的人,若是以點蒼穹之術一個個去找,那真是要找到天荒地老也沒有多少成效了。”

    蕭奕白鎮定自若的眯了眯眼睛,他此刻說話的語氣和不久前那般毫無預兆的兇狠攔截完全像是出自兩個人,客氣的重複着剛纔的話:“大人是飛垣的救世主,若有什麼需要我們幫忙的地方,在下也自當竭盡全力。”

    “呵……”帝仲不置可否的微微抿脣,“算不上什麼救世主,我對飛垣一沒興趣、二沒感情,只是因爲和你弟弟特殊的共存關係不得不插手碎裂罷了,要謝就去謝謝你那位好弟弟,到現在他還在遭受謾罵呢。”

    蕭奕白被這句話刺的心痛,心裏涌起了一種難以描述的哀傷,帝仲的神色看似簡單坦蕩,只有嘴角勾着一抹迷霧重重的笑容,繼續說道:“你是用的光化之術跟過來的吧,那你可沒有多少時間跟我閒話家常了,此法術沒有上天界特殊的體質支持會非常迅速的消耗體力和靈力,你到底想做什麼?”

    “這句話應該是我問大人您纔對。”蕭奕白垂下了眼簾,長長的睫毛下流瀉出一抹寒光。

    帝仲欣然冷笑,淡淡回答:“我說了很多次,這是我的私事,不需要一個一個和你們解釋。”

    “如果只是私事,我自然不會多管閒事。”蕭奕白的目光漸漸變得暗沉,猶如刀刃般鋒利的眸光在對方身上徘徊許久,“那我換一個問題,大人現在所調查的事情,是否會傷害到千夜……或是雲瀟?”

    這個瞬間,有逼人的殺氣在他的眼底稍縱即逝,帝仲虛無的臉龐似乎有一抹蒼白,低道:“沒有我,千夜早就死一萬次了,我既不需要他感謝,更不需要他回報,我只要他安心治好瀟兒身上的龍血毒,他可以爲了他的國家不求回報的付出,而我只要他不要干涉我的私事就好,這麼簡單的要求對你們而言很困難嗎?還是說——這麼快你就想過河拆橋?”

    蕭奕白一動不動的聽着,看不出臉上有任何表情:“換成我——早就過河拆橋了。”

    兩人同時擡眸,臉上同時籠上了一層陰影,神情都有微妙的變化,難掩眉宇間的殺意凜然,帝仲冷眼看着這張和蕭千夜一模一樣的臉,明明他一身白衣如雪,看起來乾淨縹緲而不食人間煙火,可他的氣息卻充斥着狠辣無情,彷彿一柄隨時都會出鞘的利劍,可以爲達目的泯滅所有的情分,一時間,他感覺自己是第一次見到真實的蕭奕白,彎了彎脣:“你真是彌補了他所有的軟肋,難怪帝星會一分爲二演化成爲雙子星,他若是有你這樣的性格,肯定早就沒辦法和我和平共處了,要麼他死,要麼我死,根本不會時至今日,依然保持着微妙的平衡了吧?”

    蕭奕白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接話:“換成我,根本不會給你接近雲瀟的機會,更不會被你奪下身體和意識,我好歹是過河拆橋損人利己,上天界這千萬年做了多少損人不利己的事情,只怕這筆糊塗賬也沒人能算清了。”

    “你還敢提她……”帝仲的眼中掠過一絲失落,臉色劇烈一變,心臟彷彿被重重扯了一下開始疼痛起來,再等他回過神來,古塵情不自禁的握入掌心,“要不是看在她的份上,我根本不會將意識還給你弟弟,識相的就該抽時間好好教教他如何照顧人,如何權衡家國,而不是在這裏阻攔我,耽誤大事。”

    “我只想知道這件‘大事’究竟指的是什麼?”蕭奕白緊盯着古塵的刀光閃爍,知道那是隻要出手就足以致命的攻擊,在沉默了片刻之後,壓低語氣又補充說了一句,“飛琅……沒有回浮世嶼吧?”

    話音剛落,古塵的刀鋒竟然已經掃到了鼻尖,這柄刀在他手中如魚得水,甚至能清晰的聽到遠古真龍的低吼聲,蕭奕白大步後退,風神也在以最快的速度凝聚成型。

    好強!只是一次交鋒的剎那,蕭奕白就清楚的感覺到了實力上的巨大差距,恍惚間肩頭一痛,彷彿被什麼東西洞穿了骨骼,讓他一個趔趄險些墜落,隨即他就看到了縈繞在古塵刀身密密麻麻的金色光線,陡然間心裏有不祥的感覺,他果斷的砍出一道屏障阻斷了對手的步步緊逼,流出凜冽的劍芒,然而剛剛一動,後背似乎貼到了一堵看不見的牆壁,半空的金光接二連三射來,穿透他的手臂和肩膀,控制着他的手腕直接散去風神的輪廓。

    帝仲其實沒有攻擊他任何致命的部位,甚至在這一刻之後主動放緩了力道,低聲提醒:“我說了光化之術每一秒都會劇烈的消耗你的體力和靈力,以這種狀態在空中和我交手,簡直自尋死路。”

    蕭奕白只是面無表情,他的身體雖然不似弟弟般完全失去體溫,但血液也是冷冷地流出來,甚至隱隱泛出古代種特殊的冰藍色,帝仲的猛然眼神就銳利起來,一個陌生的法術名字跳入腦中:“血咒?”

    同一時刻,蕭奕白用自己古代種的血緊緊的纏住了帝仲神裂之術的殘影,驚訝於這個人類的身體能瞬間爆發出如此驚人的力量,縱是帝仲也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忽然間所聲音量都消失了,蕭奕白一步上前抓住帝仲不放,眼前一切都模糊了,只有堅持的意識支撐着他壓低了語調,一字一頓的開口:“別傷害他們,我來幫你……任何代價,我來承擔。”

    這麼低沉的聲音,帶着從未有過的震撼,讓帝仲久久的沉默着,平靜的臉上有了悲涼的笑意:“你幫不了我。”

    他散去密佈的金線,帶着蕭奕白直接墜落在下方廣袤的星垂之野上,主動出手幫他緩和了光化之術對身體的負擔,夜空寧靜而壯觀,無數大星閃爍着柔和的光,像一隻隻眼睛注視着天地間的悲歡離合,帝仲揚起了頭,星光照耀在他虛無的軀體上,彷彿有一滴模糊不清的淚從他臉上長劃而下,遙遠的記憶搖曳迴盪,終究讓他發出一聲沉重的嘆氣:“這是上天界的失誤,一萬五千年前,上天界曾經和破軍一戰,可惜當年我因辛摩島一事耽擱了行程,等趕到北斗大陣發生地的時候惡戰已經收尾,又因爲我和煌焰不合,草草的斬殺破軍之後就不歡而散,所以並未仔細檢查戰場,更沒有關心如此神力兇悍的魔神究竟是從何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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