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互望着彼此,帝仲的嘴角露出一絲冷冷的譏誚,他的手撫着並沒有任何創傷的胸口,感覺源源不斷的痛正在貫徹全身:“多麼可笑,爲了你我放下了所有的自尊自傲,搶佔着別人的身體,強壓着別人的意識,以別人的身份愛你,想要給你他給不了的全部東西,可你瘋了一樣的推開我,爲了他在我面前痛哭流淚,恨不得一劍殺了我,看吶,這個身體在天帝的手下如此輕易的恢復了,可是當年竟然要你付出生命的代價才能復原!如果我能早一點恢復,在你徹底愛上他之前,又或者在我沉淪在混亂的記憶裏無法自拔之前——一切都會改變。”
“是從那一天開始的嗎?”雲瀟靜靜地開口,彷彿下了最終的決心,“誅殺破軍的計劃,是從那一天開始醞釀的嗎?”
“是。”帝仲沒有動,覺得那印在手背上的灼傷痛的令人窒息,“那一天在碧落海邊,你手裏的劍第一次擊中肩骨的剎那間,我氣得恨不得殺了你——因爲那個距離下你是可以洞穿心臟的,但你沒有,不是爲了我,而是爲了那具身體的主人!你一步一步的往後退,摔倒在水裏,眼淚一直往下掉,你越是這樣我越是怒不可竭,如果不是你情緒失控到讓魔血也伺機而動,我可能真的會控制不住的重傷你。”
“那天之後一切都回不去了,我不能再和千夜和睦共處,也不願意再看到你愛着別人,神裂之術的軀體隨時都要徹底渙散,而我也在那樣恍惚的精神下被破軍偷襲險些被殺,我無路可退了,我死了,煌焰一個人早晚要被他吞噬,到時候你們全都要死!沒有人、沒有任何人能阻止破軍,所以我才做了這個決定,因爲恨你——我一秒也沒有考慮後果就做了這個決定。”
帝仲閉上眼睛長長嘆息,這短短的幾句話漫長得如一個醒不來的噩夢,讓他頹然鬆開了手,退後了一步:“但我願意給你最後一次機會……現在拒絕我,去追上他,從此破軍與你們再無關係。”
話音剛落,帝仲就感覺自己的手腕被她強行握住,掌心的間隙之術也在她的催動下浮現,古塵的刀芒映入眼底的一瞬間,黑金色的刀刃朝着她的心臟一擊洞穿!雲瀟咽回一口血沫,那樣的劇痛讓她的精神瞬間土崩瓦解,整個人癱在他的肩頭劇烈的喘息,血和火迸濺而出,染紅了他的衣襟也染紅了他的雙眸,他慢慢握緊了她的手,修長冰冷的手指在微微顫抖,看到古塵刺入了熾熱的火種。
“都什麼時候了……還在心軟。”雲瀟艱難的吐出一句輕嘆,將古塵拔出胸口扔還給他,“破軍一直偷偷跟着你吧,演技不要太拙劣纔好。”
他竭盡全力的控制着情緒,凝眸看見雲瀟掌下拉長的火光凝聚成劍,一擡手重擊在古塵上,直接將他逼出了浮世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