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惡,北海道的搜救隊靠不靠譜啊,這麼久了還沒有新的消息……”
單人單間的囚室內,荒木宗介正擺出一副略微嬌俏的姿勢,雙腳併攏、一臉苦瓜相地坐在馬桶上。
由於馬桶附近沒有任何的遮擋,在門口掛着的白色牀單便是他最後的尊嚴。
一旁的榻榻米上,胡亂地擺放着方便食品、switch遊戲機、jump雜誌、輕等等一大堆按規定不能出現在囚室區域的物品。
顯然,爲了安撫躁動不安的某人,第九課直接對刑務所“禁止夾帶違禁物品進入囚室”等一系列規定視若無睹了。
可是,荒木宗介的目光,卻從頭到尾停留在對面牆上臨時安裝的電視上。
載着34名高中師生的大巴車在暴雪中失蹤,已經成爲了國民性的話題,就連新聞都在持續報道最新情況。
可是,直到現在,沿途搜尋的救援隊伍也沒能追蹤到那輛大巴車的蹤跡……
而第九課這邊,也沒有傳來任何新的“內部消息”。
“混蛋,爲什麼他就能有電視看啊!”
“就是就是,我們也要……”
隔着走廊聽見久違的新聞聲,趴在柵欄旁的“乳首兄弟”羨慕地抗議了起來。
在確認荒木宗介真的和自己一樣淪爲了階下囚之後,他們的膽量在鐵窗帶來的安全感下開始一點一點恢復。
“安靜點,吵到我看新聞了!”
一隻佈滿紋身的粗壯手臂,鬼魅般從柵欄後方伸出……
“砰。”
一紅一藍兩件物體,拖着殘影精準地轟擊在“乳首兄弟”的額頭上,隨之散落成一地塑料零件。
“他、他居然還有sw……唔!”
如同被時速160km的棒球擊中一般,兩人連痛都來不及喊,便直接暈倒在了柵欄邊。
“總算安靜了……嘶……”
重新坐回馬桶,目光落在電視屏幕上,一股猛烈的心悸感,突然侵襲了荒木宗介的胸膛。
“這,這感覺是什麼……”
漆黑一片的隧道,洞口外飛舞着狂嘯怒號的風雪……
渾身積雪的大巴車,正靜靜地停在隧道中央……
四周的黑暗之中,有密密麻麻、若隱若現的身影在蠕動着……
不知從何而來的畫面,在他腦海中一閃而逝。
“剛剛那難道是……小鳥遊氏所在的那輛大巴……”
回過神來,荒木宗介想要再抓住那玄妙的感覺、試着“看”到更多畫面,卻怎麼也無法集中精力。
“不行,不管剛纔那是什麼,我也不能再等下去了!一定要想辦法出去……”
眉頭緊皺,荒木宗介的目光開始在囚室內來回掃視。
“不行,這裏據說是鋼板和水泥層層包裹的地下室,時間上不允許我搞來不鏽鋼飯盆或者微型地質錘用十七年悄悄挖條地道……”
“對了,不如試試那天那一招……弘法老哥說叫啥來着,生豬通?”
靈機一動,荒木宗介挺直腰桿,神色肅穆地閉上雙目。
“小鳥遊氏……大巴……呃啊……”
腦海之中,不斷嘗試着用虛無縹緲的“意識”,去鎖定小鳥遊真弓的倩影,以及腦海中殘留的那輛大巴……
隨着思緒翻飛,荒木宗介口中呢喃着意義不明的低吼,全身如同篩子一般開始顫抖。
“喔喔喔,好像有點感覺了……”
“噗通!”
某種重物落水聲之後,一股不可名狀的氣息在囚室內瀰漫開來。
“呼……終於出來了……”
“混蛋!我到底在幹嘛啊,現在可不是解決宿便的時候!”
提上褲子,荒木宗介開始在囚室內急躁地來回走動,想要試着重現之前追逐加藤純子的狀態。
“不行,根本‘感覺’不到小鳥遊氏,更別提‘過去’了……”
那一日,他心中先是有種莫名的氣機感應,牢牢鎖定住了本已逃掉加藤純子。
在某種“聯繫”建立之後,他才自然而然地緊隨對方的位置跟了過去。
“或者說,是距離太遠,靠近一點纔行嗎?”
按弘法所言,擁有神足通的他,只要是足夠“想去”某個地方,便沒有任何事物和距離能夠無礙分毫。
可是現在,荒木宗介連“感覺”到小鳥遊真弓和那輛大巴車的存在都做不到……
“來不及指望這些玄玄妙妙、時靈時不靈的破玩意兒了……”
看着時間一點點流逝,心急如焚的荒木宗介,左眼月輪九曜瘋狂旋轉,右眼熾熱白光時隱時現……
“看來,還得用我擅長的、最原始的方式解決。”
眼前世界的運轉隨之凝固,變得纖毫畢現、無所遁形。
“抱歉,時本老頭……”
他緩緩伸手,握住身旁鐫刻滿符文的鐵柵欄。
“你擅自丟過來的魚竿,我暫時沒空握了。”
那滿是紋身的手臂青筋炸裂、肌肉猛地充血脹大一圈……
“希望跑路的廣志,也是你考慮到這種情況,留下的‘億點後手’之一吧!”
“咔嚓。”
如同奧利給巧脆卷碎裂的聲音之中,荒木宗介手中多出了一根微微扭曲的粗長鐵棍。
“胡克定律什麼的,雖然沒學過……”
一邊環顧囚室的牆地面,一邊將電視聲音開到最大,撕下牀單裹在鐵棍上,他的目光最終停在了天花板某處。
“……但只要打的孔夠多的話,效果應該是一樣的吧。”
……
山梨縣,郊外。
“嘖,這些傢伙,居然這麼快就找到這裏來了?”
一名包裹在風衣、墨鏡、口罩之中,渾身上下寫滿了“疑容者”三個字的瘦弱男子,正如隨地大便一樣蹲在山坡上的灌木叢中。
“可惡,我明明戴了口罩和內增高,搭乘地鐵也特意用的不記名西瓜卡……”
他目光所及之處,幾名身着便裝的男子,正徘徊在路邊的公交站旁,時不時拿出一張照片向過路的人詢問着什麼。
“難道,是啓用了天網系統,通過身高、步態、性別等數據分析出了我的去向。”
隔着老遠,男子依舊能看清,那幾人手中照片上,赫然是一名四十多歲、戴着黑框眼鏡、頭頂髮量幾乎歸零的中年男子。
“直接拿着我的照片到處搜尋,應該是把我也當成和荒木君一樣的犯罪嫌疑人了吧?”
A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