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錦扭着眉頭想了好一會兒,到底沒把來人給記起來。
實在想不起來,姜錦也就不爲難自己了,只靜靜的站在原地,等着來人道明來意。
就在姜錦看向朱子銳的時候,朱子銳也看見了姜錦。
和姜錦一樣,在第一眼看見姜錦的時候,朱子銳也覺得她頗爲眼熟,總覺得自己在哪裏見過她。
但轉念一想,朱子銳又覺得不大可能。
且不說他大部分時候都在書院裏待着,根本沒有多少機會遇見外面的小娘子。
就算他偶爾遇見過某些姑娘,那些姑娘家不是迎春樓裏的,就是和他同樣家世背景的京中貴女們。
像姜錦這個年紀,這般長相的市井小娘子,他定然是沒有機會見的。
想通了這點,朱子銳頓時也不糾結了,徑直問道:“請問此處可是溫硯齋?”
溫硯齋?
那不是她這鋪子從前的名字嗎?
所以這人是從前那筆墨鋪子的常客?今日偶然看見鋪子換了招牌,所以才進來詢問的?
姜錦心裏如此猜測着,面上倒也不顯,挑了挑眉,笑着回道:“這裏從前確實是叫溫硯齋,客官可是來買筆墨的?”
“那真是不巧得很,如今這鋪子已經易主,改成了酒樓,不再賣筆墨了。”
姜錦的語氣頗有些遺憾。
朱子銳一聽就傻了。
“易主?這怎麼可能?我倒是未曾聽說……”
未曾聽說什麼,朱子銳沒說完,姜錦也無從得知。
不過她也不是很好奇。
左不過就是鋪子的常客聽說鋪子換了主人,心裏一時有些難以接受罷了。
姜錦這麼想着,就笑微微的看着朱子銳,點了點頭。
“不敢欺瞞客官,這鋪子確實已經換了東家了。”
朱子銳還是覺得很難以接受。
這分明就是長寧侯府小公子的私產,而且生意一向不錯的,他怎麼會突然就把店鋪給轉賣了呢?
莫非這鋪子的新主人和長寧侯府有什麼不足爲外人道的關係?
還是說,就連長寧侯府也幹不過這鋪子的新東家,所以洛兄纔不得不忍痛割愛?
朱子銳想着猜着,心裏一時複雜極了。
他忍不住又問道:“那娘子可知,這鋪子現在的東家是誰?”
“哦,這個啊。”姜錦下意識地理了理鬢髮,笑着道,“這鋪子現在是小女子買下來了。”
末了之後,姜錦還不忘替自己打一波廣告。
“對了,三日後本店開業,客官若是有空,不妨來捧個場?最近天氣越發冷了,若是和朋友圍坐在一起喫個火鍋,一定特別舒服。”
朱子銳原本正震驚於姜錦的上一句話,此時冷不防從她嘴裏聽見個陌生名詞,一時連震驚都忘了,忙問道:“敢問娘子,這火鍋是何物啊?”趣誦小書
見朱子銳感興趣,姜錦笑得越發真誠了。
“火鍋是本店獨創的一種喫法,簡單來說就是將洗淨之後食材依次放入加了底料的銅鍋裏燙熟,再配上一壺好酒,別提有多暖和了,最是適合這冬日食用的一種喫食。”
“總而言之,這一定會是一種極新鮮的喫法,如果公子感興趣的話,不如三日後親自過來嚐嚐?到時候我給您打折。”
姜錦話音剛落,朱子銳剛想問她什麼叫打折,恰巧隔壁的鐵匠就送了姜錦前段時間定製的銅鍋來。
於是朱子銳的疑惑還沒有來得及問出口,就聽姜錦指了那銅鍋補充道:“客官您瞧,這就是煮火鍋時必不可少的重要工具了。”
朱子銳原本就是個好奇心重的,此時聽姜錦這麼一說,再一看見這樣式奇特、碩大無比的銅鍋,心裏越發好奇那火鍋的喫法了,真真是恨不得立刻就嚐嚐姜錦口中的火鍋。
但他很快又想起姜錦說過,要三日之後這酒樓才正式開張,且看着眼下店裏這東西都還沒有歸置完的樣子,想必他就是提出價錢,恐怕今日也是喫不到這勞什子火鍋的,頓時也就歇了繼續打聽的心思。
算了,還是等酒樓開張那日他再過來捧場吧。
朱子銳這麼想着,正準備跟姜錦告辭,等在外面的陳銘就因爲老不見他出來而走了進來。
看見迎面走來的陳銘,姜錦終於想起之前自己爲什麼會覺得朱子銳眼熟了。
原來這位是那天“打”了她恩人臉的愣頭青呀!
姜錦這回是真笑了。
她飛快地轉了轉眼珠子,腦子裏突然有了個想法……
——
陳銘進來原本是想看看朱子銳到底在幹什麼,怎麼這麼久還沒有出來的。
可誰知道,他纔剛一邁進門檻,就聽到了一道略有些驚喜的女聲。
“陳公子?您怎麼來了?”姜錦瞪大了眼睛問道。
陳銘:???
他下意識的擡頭望去,一臉不解的看着激動無比的姜錦,整個人懵懵的。
看見陳銘這副模樣,姜錦就知道他定是將自己給忘了。
她倒也沒覺得難爲情什麼的,仍舊一副激動熱情的樣子。
“陳公子忘了?一個多月以前,您幫我趕走了在我麪攤上收保護費的惡霸來着,後來您還告訴我,若是那羣惡霸再來,就讓我去府衙告狀呢!”姜錦言簡意賅的提醒道。
經他這麼一說,陳銘終於有了些印象。
然而還不等他開口,暫時被晾在了一邊的朱子銳就先叫了起來。
“原來竟是小娘子你啊!我是說剛纔瞧着你就覺得面善的很呢。”朱子銳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不過——”
朱子銳很快又蹙了蹙眉,一臉認真的問道:“賣面居然這麼賺錢的嗎?這纔多久,小娘子你竟然就開了這麼大一家酒樓。”
姜錦:“……”
她想將這位“十萬個爲什麼”趕出去,真的。
這世間怎麼會有這麼多話的男人呢?
他沒看見她這會兒正忙着跟“恩人”套近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