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有個小妖精 >第一百四十二章 冥界規矩(三)
    “你他吖的偏要說這規矩,今個兒老孃就讓你長長見識,看看這是哪門子的規矩。”

    翹楚一急,豪橫言語脫口而出,讓那女鬼愣是猝不及防。

    素聞新任的執法陰司蠻橫無理,罔顧禮法,如今看來,這撒潑的娘們和那傳說中的模樣是同一位無疑了。

    那被扯了皮的女鬼咬牙切齒,尖長的下齒頂着上脣,青絲垂到腳踝處。方纔見她這模樣還真是與那男鬼登對,如今沒了這花容月貌的人皮,是怎麼看怎麼瘮得慌。

    正所謂,人要臉,樹要皮。

    果不其然,沒了臉皮的女子,縱使再千嬌百媚,也會使得鬼心生煩厭。

    身後的男鬼還未等着自己的娘子與翹楚爭執起來,便自覺地站到翹楚的身後,俯下身子,脣角在翹楚的耳邊摩挲,惹的翹楚身子一滯。

    她只感到渾身酥麻,甚至不敢回頭。

    難以想象這眉眼與心上之人有幾分相像的幽魂,居然對着自己做出如此親暱的動作,翹楚渾身發顫,心下卻浮上幾分愉悅。

    護在他跟前的女鬼,見那男鬼一聲不吭就跑到對家那處,氣的七竅流出碧血,便擦拭還邊舉着白骨指着兩位:

    “相公,不是說好陪我一起的麼?”

    那男鬼雙眸忽得冷若冰霜,吐出的一字一句如刀刃劃過她那顆殘敗破碎的心尖上:

    “這位姑娘,你且誤會了,我們並不是夫妻。而且,我本也不知你是畫皮鬼。”

    那女鬼愣在原處,握緊的指節咔咔作響。就是這雙手,方纔他才一臉撫過的手。

    攘袖見素手,皓腕約金環。

    不是方纔他才說過的麼?

    女鬼眼中滲出的碧綠血淚兀地增多,淌了一地,那男鬼則是怯懦往翹楚身後躲了躲,便知此時不妙。

    風雅頌想上前調和,卻見此情形愈演愈烈。

    女鬼正要發怒,周邊的魂魄也感到此處的煞氣,秉着湊熱鬧的心態一股腦兒蜂擁而至,想看看那女鬼如何發威,也正想瞧瞧那執法陰司出洋相的模樣。

    風雅頌心慌意亂,若是讓上頭知道了此事,這還得了。

    忽聞一聲如清泉石上流,那檀色玄紋雲袖從衆鬼魅間走出,說話者丰神俊秀,不似鬼氣卻帶着仙氣,更甚他身上的奇香,讓鬼魅是心神盪漾。

    “兩位消消氣,沒有什麼是用錢解決不了的。”

    月灼師父從腰間掏出一錠金元寶,便是先前從半人山道長那處騙來的。好在拿了半數去救濟窮人之後,他們還帶了足夠的在身上,總歸有點用處。

    看來凡間所說的,有錢能使鬼推磨,這話不假。

    師徒倆也算是好運加身,瞎貓碰上死耗子,到了冥界,這人間的金元寶還成稀罕物了。

    衆鬼魅盯着這金光熠熠的罕見物思來想去,方纔記起,原來這竟是凡間的金錠子!

    更有甚者,更是揉了揉那鬼眼,細長的白骨指差點戳到自己不說,還差點兒把眼珠子看掉了。

    這些鬼多爲窮鬼,別說在冥界陰間見到這稀罕物了,就是在那陽間,自己還爲人時,也沒見到過這金錠子。

    能有此物着,想必大有來頭。

    月灼將這錠金元寶呈到那女鬼面前,那女鬼旋即晃了神,當下就一改之前強硬的態度,扯着牽強的笑意,顫抖着形如枯槁的手就要伸向它。

    那月灼將呈着金元寶的手往後一縮,對上她森森的眸子,絲毫沒有懼意,反倒回她一抹雲淡風輕的笑容。

    “這位姑娘,你看此事可了?”

    “可了,可了。”

    那女鬼對着金元寶垂涎欲滴,眼看哈喇子已經流到了嘴邊。

    “那這男子......”

    “送你們了.....”

    “那這執法陰司.....”

    “只要把這錠金子給我,我便將此事當做沒發生過。”

    女鬼如願以償得了金元寶,隨着看熱鬧的鬼魅離去,卻在離去前不忘回眸,看似好心的警告翹楚一句。

    “這種男人,不要也罷。”

    如今她倒是說的坦然,有了這值錢的寶貝,拿到鬼市一換,何愁找不到貌美的男鬼。

    而此時翹楚卻滯在遠處,質問風雅頌和師徒倆。

    “爲何制止我?我定要收拾收拾這些目無法紀的畫皮鬼。”

    翹楚一手插着腰,一手執彎月鞭。而方纔“買”來的男鬼正嬌弱的躲在她的身後。

    “可你奈何不了它們。”

    月灼師父一語道破她的無奈。

    翹楚自是無話回他,她將話鋒一轉,又將話題重心扯到那男鬼的身上。

    “你不是畫皮鬼?”

    她記起方纔他嫌棄那女鬼的眼神,還要那女鬼七竅流血的模樣,真是太逗了。

    “不是,小人是普通的病死鬼,就是常見的普通鬼種。”

    知曉了翹楚的身份,這男鬼說話也變得畢恭畢敬起來。

    “病死鬼?因何病而死?”

    “便是......”

    問到這處,那男鬼忽然墨眉一蹙,只覺得話在喉間,又不能吐字而出。

    月灼師父打量了那男鬼一眼,忽地明媚一笑,不懷好意地諷刺一句:“誒呀,小楚兒,怕是你收了他,要遺憾死呀。”

    懷中的小狐狸兒探探腦袋,不知月灼師父是何意思,想要問個究竟,卻被自家師父捂住了雙耳。

    掌心的溫熱從耳邊傳來,而他還小聲的透着自己的指縫,對懷中的徒兒寵溺地說了一句。

    “待璃兒成年了,我便告訴你。”

    紅璃本是不明白那男鬼所說,可自家師父提到“成年”二字,紅璃心下領悟了幾分,臉頰倏然緋紅如彼岸花色。

    翹楚見自己成了公然的笑話,而始作俑者便是那殺千刀的月灼,氣不打一處來,又開始口吐芬芳。

    “你爺爺的,死月灼,信不信,我將你做的醜事說出?”

    “我好歹也是青丘一位散仙,行得正,坐的端,身正不怕影子斜。還有什麼事是難以啓齒的?”

    月灼挺直腰背,露出睥睨一方的架勢,他倒要瞧瞧,這丫頭片子能說出他什麼醜事?

    可翹楚眸光微斂,收起了幾分奸笑:“誒呀,也不知是誰,藉着替徒弟謀人脈的幌子,居然偷着去會仙娥去了。”

    翹楚說完,還不忘嘟着嘴復添一句:

    “寧願帶上我也不帶他口中口口聲聲寵愛的徒弟,真是位口是心非的傢伙。”

    月灼懷中的小狐狸兒身子一僵,頓感晴天霹靂,她緩緩擡頭,正色瞧自家師父,正對上他那雙瞳孔微縮的眼。

    他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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