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林暮專注於任務的時候，夏煜文這個常年混跡於百樂門的人又來了，他端着酒還摟着一個舞女過來了。
“曼曼，和靳警長來玩啊。”夏煜文混不吝地坐下，儘管沒有任何人邀請他。
“新女伴？”莊曼看夏煜文是越來越不順眼了，尤其是知道了他居然利用自己之後。
“我是個傷心之人，只好來這裏放鬆，多虧了有這朵解語花爲我排解鬱悶。”說着，夏煜文還摸了自己女伴的臉一下。
靳雲肅臉色很不好：“夏公子，我沒記錯的話，你的女朋友現在還在警務局關着，你倒是在這裏逍遙快活。”
“文瑩的事情讓我很傷心，我幾乎一蹶不振啊。”夏煜文話說得誇張，但他看起來可沒有一蹶不振，“可我能怎麼辦呢？我也不是警察，文瑩的事情我能說的都說了，我只能信任靳警長了，除此之外，別無選擇，不是嗎？”
“把自己花心還說得這麼清新脫俗，我真是佩服啊。”莊曼沒好氣道：“你爸爸怎麼樣了？”
“老爺子啊，醫生說他恢復得很好，馬上就能出院了。”夏煜文看起來對自己父親也沒那麼上心。
“你有空就多照顧你爸爸，少惹叔叔阿姨生氣。”莊曼擡手做了個“請”的姿勢，意味明顯，讓夏煜文趕緊走人。
夏煜文聳聳肩，摟着自己的女伴滑進舞池。
靳雲肅看不慣夏煜文：“夏公子當真擔得起人不風流枉少年這句話啊。”
“怎麼？靳先生羨慕了？”莊曼笑看着靳雲肅，她就是有一種能力，能隨時隨地都讓靳雲肅拿她沒有辦法。
“我有什麼可羨慕的，現在都是別人羨慕我。”靳雲肅閒散地枕着胳膊往後一靠，“警務局都傳開了，人人都說我傍了上海灘一等一的豪門。”
“上海灘一等一的豪門？哦！是哪家啊？”莊曼捂着嘴故作驚訝。
靳雲肅笑：“莊小姐覺得是誰？”
“我可不知道。”莊曼歪頭假裝很認真地道：“不過我可得努力了，下部戲好好拍，爭取變成上海灘一等一的豪門。”
“謝謝莊小姐，希望我有一天可以傍上上海灘一等一的豪門。”靳雲肅摸了摸莊曼的頭。
林暮發現了，她喜歡磕靳雲肅和莊曼的cp，有很大一個原因，就是因爲靳雲肅對莊曼一點都沒有大男子主義，他是尊重欣賞莊曼的。
靳雲肅和莊曼是很平等的愛情，不是世俗意義上的平等，而是心靈上的平等。
靳雲肅絲毫不介意自己另一半的家世比自己豐厚，莊曼也不介意靳雲肅沒有家財萬貫與自己匹配。他們打心底裏欣賞尊重彼此，靳雲肅從來都是認真傾聽莊曼說的話，而不是像林暮見過的諸如錢佳龍和夏煜文這樣的男人一樣，對女性是不尊重的，把女性當做物品。
整個晚上，穆榮濤都沒有什麼特別的舉動，他甚至只是一個人喝酒，沒有和任何人聯繫。
他走了之後，林暮假裝不經意地經過那一桌，她注意到，穆榮濤落下來了一張戲單，別的在昏暗的燈光下看不清，但秦緋的定妝照林暮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林暮沒有動那張戲單，她只是告訴了莊曼和靳雲肅她的發現。
靳雲肅喝了一口酒：“這穆榮濤真是滑頭，我們跟蹤下來，他的行動軌跡沒有任何問題。他確實喜歡去看戲，不只是惜雲樓，上海灘大半的戲園子他都去過。”電子書吧
“惜雲樓肯定是有問題的。”林暮很肯定，“惜雲樓的班主蔡振民有一支槍，上面就有穆字，他和穆榮濤肯定有着某種聯繫。”
“穆榮濤既然做走私槍支的生意，他肯定得有買家啊，還得有倉庫存放槍支，你們關於這些查到什麼了麼？”莊曼很想幫幫靳雲肅，他看起來太累了。
“有些眉目了，但是具體倉庫位置還沒找到。”靳雲肅也不便多說。
翌日晚上，林暮和莊曼約着徐老闆去了惜雲樓。
徐老闆最開始不願意來，還是林暮和莊曼半強迫地架着他來的。
坐在那裏，徐潤成有些不自在，還是想走。
林暮開口勸他：“徐老闆，你就不想看看，你的徒弟，繼承了你旦角衣鉢的秦慕青小姐，究竟怎麼樣？盛名之下又是如何嗎？”
“江小姐都知道了。”徐潤成太久沒有聽過“秦慕青”這個名字了，久到他都快忘了他的第一個徒弟秦慕青。
林暮幫徐潤成倒上茶：“徐老闆，你們之間不足爲外人道的情感，我們一無所知，我們尊重你們二位。”
秦緋登場，一亮相便是滿堂彩。
徐潤成突然就呆住了。
秦緋唱戲的時候，水袖一甩，一偏頭，也看到了雅座的徐潤成。
她唱錯了一個音。
林暮被傅憲之培養得對京劇還算有些研究，她聽出來秦緋的錯處，而秦緋，她本該是從來不錯的。
秦緋的一個失神，讓徐潤成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眼神中無限唏噓。
秦緋下了場，林暮和莊曼也不找她，她們在博弈。
散場之後，林暮和莊曼陪着徐潤成出門，就在他要上車離開的時候，秦緋叫住了他：“等等。”
林暮看到，秦緋還是一身戲服，妝也沒卸，很明顯是在後臺糾結了許久。
她還是放不下徐潤成的。
“慕青。”徐潤成的聲音有些澀澀的，這聲“慕青”，不知在他心裏憋了多久。
“徐老闆，您該叫我秦緋的，我不知道什麼慕青，我都忘記了。”秦緋眼眶紅紅。
林暮算是看明白了，秦緋就是說最狠的話，長最軟的心。
“秦老闆。”徐潤成低頭笑了一下，笑聲中帶着自嘲，“秦老闆，您唱得真好，前塵往事，若能忘記，也很好。我希望日後您能紅透梨園，早遇良人。”
徐潤成看似溫潤，實際上果斷得很，轉身就要走。
秦緋的眼淚止不住地往下落：“徐潤成！你王八蛋！憑什麼每一次都是我看你的背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