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暮有些自責：“當時是我讓人打電話報警的，早知道就不該打這個電話。”
“除暴安良本來就是我的職責，遇到危險不找警務局，難道喫酒席再找我們嗎？江小姐無須自責。”靳雲肅開玩笑：“更何況，蔡老闆只要有心，隨便一打聽，就知道警務局的靳警長傍上了上海灘一等一的豪門，傍上了滬上名媛。”
“靳先生說話慣會取笑人。”莊曼嗔了他一眼。
靳雲肅低頭望着莊曼：“比不過莊小姐伶牙俐齒。”
林暮捂臉，好了，知道你們很甜，但能不能關愛一下單身狗啊。
膩歪夠了，靳雲肅才接着說案情：“蔡老闆背後的人，這些打手也不知道，不過我發現，蔡老闆僱的打手，是天鷹幫的人。”
“這麼確定嗎？”莊曼聯繫着天鷹幫和蔡振民。
靳雲肅很肯定：“當然，我和天鷹幫打過不少交道，他們的人左後背都會有一個雄鷹圖案的紋身。”
林暮分析道：“看起來，蔡振民和天鷹幫是一夥的，他們害怕靳警長查到關於天鷹幫走私槍支的這件事情，所以坐不住了來威脅靳警長。”
“很有可能。”靳雲肅又想到了一件事，“而且，陳萍仙死了。”
“死了？怎麼死的？什麼時候？”莊曼想到陳萍仙，還是她站在百樂門的舞臺上穿着漂亮的晚禮服唱歌的模樣。
“前天中午，她用送飯時的筷子插入了自己的喉嚨。”靳雲肅無限感慨：“死狀極慘。”
“爲什麼啊？”林暮不覺得陳萍仙會自殺，“是不是謀殺然後僞裝成自殺啊？”
“不是，確實是自殺，不過很有可能是被逼的。”靳雲肅查到了一些眉目，“她死前她媽媽來看過她，她死後，她一家被人滅了口，全家沒有一個活口。”
林暮立馬有了想法：“是不是人家通過她媽媽威脅了她，很有可能是用她一家的命來威脅她的，然後，她以爲自己自殺會讓那些人放過她的家人，卻沒想到，那些人斬草除根，把她一家都殺了個乾乾淨淨。”
“現在看來是這樣的。”靳雲肅嘆氣：“很可惜，我還沒有從陳萍仙小姐口中得到任何有價值的信息，她什麼都不願意說。”
“如果單單是走私槍支，倒也不必如此吧，他們這些幫派之間做這個的還少嗎？我覺得他們肯定是和一些不可告人的組織進行了槍支交易，弄清楚天鷹幫的上游和下游，應該會有收穫。”林暮把她在大煙館的發現都告訴了靳雲肅。
靳雲肅有了新的打算，他讓人埋伏在大煙館周圍好好監視。
至於蔡振民，靳雲肅已經讓人去抓他了。
不過蔡振民拒不承認他讓那些打手威脅過靳雲肅，他只說是商業糾紛，他不想和莊曼合作，不想讓秦緋去拍電影，纔出此下策想要嚇唬嚇唬莊曼，他根本不知道那些人動槍了。v5
她們把這些事情都交給了靳雲肅，然後二人一起去了醫院。
秦緋紅着眼睛陪徐潤成坐在醫院走廊的長椅上，“你爲什麼保護我？”
徐潤成眼神放空：“我是你師父，不可能眼睜睜看你受傷。”
秦緋聽到“師父”這個詞彙，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我不想讓你當我師父，我更不想做你的徒弟。”
“我們只能做師徒。”徐潤成想要摸一摸秦緋的頭，手卻停在了半空中，“慕青，一日爲師，終身爲父。”
“我叫秦緋，秦慕青已經死了。”秦緋側頭看着徐潤成，一字一頓：“我就再問你一遍，也是最後一遍，秦緋能不能和徐潤成在一起？”
“慕青，我們不可能當做當年的拜師儀式沒有發生過，不管你叫什麼，在祖師爺那裏，我就是你的師父。你還年輕，還會遇到很多人。”徐潤成閉上眼睛，似是做出了最後的決定：“慕青，不管你再問多少遍，我都是一樣的答案。”
“我知道了。”秦緋站起來，頭都不回，“徐潤成，我再也不會問你這個問題了，我們師徒緣盡，還請徐老闆日後叫我秦緋。”
她走到走廊這邊，看到林暮和莊曼，“莊小姐，江小姐，我可以演你們的電影。我已經不在乎了，之前放出話，那是因爲我還對這個男人懷有幻想，不過現在什麼都沒有了，我可以演你們的電影。”
說完，她揚長而去。
林暮笑，要是真的不在乎了，剛纔那幾句狠話幹嘛說得那麼大聲，生怕徐潤成聽不到一樣。
她和莊曼走過去看徐潤成。
徐潤成臉上有清晰的兩條淚痕，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莊曼是留洋的人，思想洋派：“徐老闆，您要是對秦老闆有心，就別傷她的心，女兒家的一片真心最是珍貴不過了。”
“我正是對她有心，所以纔要傷她的心，她的心在我這裏傷透了，自然就會去別人那了。”徐潤成道是無情卻有情。
他目光悠遠：“我們是師徒，差着二十歲，她是我師兄一手養大的孩子，卻拜了我做師父。我希望她好好的，一生順遂平安，但卻不是和我一起。我們是在祖師爺面前行過拜師儀式的，我不能背離祖師爺，更不忍心讓她揹負千夫所指。所以當她的感情不能再控制的時候，我只能選擇讓她離開，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你愛她嗎？”莊曼問。
徐潤成笑了笑：“你會愛上你看着長大的孩子嗎？她足夠美麗，也足夠優秀，但我只想遠遠欣賞守護着她的優秀和美麗，並不想將美麗據爲己有。”
這就是回答了，他不愛秦緋，但他可以爲秦緋擋子彈。
“秦老闆總會走出去的。”莊曼明白愛情是雙方的事情，徐潤成不動心，秦緋再怎麼樣一個人兵荒馬亂都是沒有結果的，她再愛也只能是無用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