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思考了很久很久。”徐潤成苦笑:“我想着,這也不錯,有時候有些傷疤只有暴露在空氣裏纔會好起來,你一直捂着它,假裝它不存在,只能是讓傷疤惡化得更嚴重。”
“徐老闆,冒昧問您一句,您有太太了嗎?”林暮沒有查到徐潤成這方面的消息,在男女關係上面,徐潤成一點花邊新聞都沒有。
“沒有。”徐潤成自嘲地笑笑:“人家雖然稱我們一句老闆,但我們在世人眼裏終究是戲子,是下九流。人家都說婊子無情,戲子無義,從這並列上面,您就該知道我們是什麼身份。我們這樣的人,不該帶累別人。”
“現在是新時代了,您是藝術家。”林暮寬慰徐潤成,“多少您的戲迷都巴望着能夠嫁給您呢。”
“我也沒想過成家,我這一輩子,都奉獻給了梨園,我不後悔,我想唱新戲,想推陳出新,至於其他的,就不考慮了。”徐潤成是個戲癡,他醉心京戲,也確實沒有考慮過成家立業,“怎麼?莊小姐和江小姐也要勸我結婚生子嗎?不結婚生子就不是完整的人生?”
“並沒有這個打算,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林暮看得很開,“我們可以選擇結婚或者不結婚,也可以選擇愛異性還是同性,只要不妨礙他人,只要有勇氣承擔每一個選擇的後果,我們就可以自己決定自己過什麼樣的生活,這是我們的人生。”
莊曼很認同林暮:“徐老闆,您選擇什麼樣的生活我們都應該尊重。什麼完不完整的人生?這是誰規定的?在我看來,您選擇把一生都奉獻給梨園是很圓滿完整的。”
“謝謝你們。”徐潤成擡起頭,眼神真誠,“江小姐,莊小姐,是你們讓我更加有信心,是你們讓我覺得我的新戲可以被人理解和接受。”
“謝謝你,徐老闆,我認爲這是你對我們的誇獎。”莊曼又關心了關心徐潤成的傷情,然後就送徐潤成回到住處。
演員敲定了,電影也可以準備開拍了。
蔡振民現在被抓了起來,他同不同意都無所謂了。
靳雲肅到底是專業的,他很快就打開了蔡振民的嘴巴,蔡振民果然是受天鷹幫老大穆榮濤指使的。
他說他一開始是想要答應莊曼和林暮的合作的,後來穆榮濤知道了,死活不讓他答應,說是莊曼和警方關係密切。
他說他的惜雲樓其實是天鷹幫對外傳遞消息做生意的一個聯絡點,但是穆榮濤具體和誰做生意他也不清楚,他就是替天鷹幫好好經營惜雲樓就行,讓它和正常的戲班子別無二致。
好嘛,線索又斷了。
不過靳警長可沒有吊死在一個人身上,他安排出去的人手已經對於穆榮濤的倉庫有些眉目了。
林暮這邊也沒閒着,她和錢佳龍經過幾次見面,已經勉強算是朋友了,她約錢佳龍看電影,看完電影,錢佳龍癮頭犯了,林暮就“勉爲其難”、“善解人意”陪他去了大煙館。
這次倒是讓她發現了穆榮濤的身影,穆榮濤確實是來大煙館的。
一天,林暮和莊曼去片場盯一下進度。
片場在離一個倉庫後面不遠的地方。
莊曼看到了靳雲肅似乎在倉庫周圍出現了,拽了林暮就去找靳雲肅。
“靳先生。”莊曼剛叫靳雲肅,就發覺情形不對,他們似乎很緊張的樣子。
靳雲肅拽過莊曼把她護在身後,“別出聲,小心點,這很有可能是天鷹幫的倉庫。”速遞
林暮跟在這幫人身後,躡手躡腳。
陳沅芷告訴她,這裏的位面能量形成的詛咒特別濃重。
林暮知道,這裏就是穆榮濤的倉庫,那些帶着詛咒的槍都在這裏了。
但是這裏太安靜了,安靜得讓人害怕。
林暮總覺得有詐。
果然,電光火石間,那邊先開了火,他們已經發現了靳雲肅一行人。
靳雲肅他們也迅速形成隊形開始戰鬥。
林暮總覺得那些子彈很多都是衝着莊曼來的,流彈一個兩個都往莊曼身上去。
她猜測詛咒很有可能就是要殺了莊曼。
她拉住莊曼的手:“莊小姐,我們還是離他們遠一些吧,我們沒有槍支,對於靳警長來說就是累贅。”
當然,最重要的是,詛咒衝着莊曼來,她很有可能會被子彈所傷。
莊曼也覺得林暮說得有道理,她和林暮躲在一堆廢棄的油桶後面。
林暮本來以爲這樣就差不多了,莊曼不上前去,子彈總不能拐彎吧。
不過,詛咒總是有它自己的辦法。
林暮都沒有看清發生了什麼都時候,莊曼就被不知道從哪裏繞過來的穆榮濤挾持了。
穆榮濤手裏,赫然就是一把帶着詛咒的手槍。
“靳警長,別動。”穆榮濤聲音中滿是得意,他知道自己抓住了靳雲肅的軟肋。
靳雲肅皺眉,他暗暗後悔,早該派人保護着莊曼,既然上次他們用莊曼來威脅自己,就說明他們知道莊曼對自己的重要性。
他喝道:“穆榮濤,放下槍!挾持人質罪加一等。”
穆榮濤滿不在意:“我本來犯的就是殺頭的大罪,還會在乎什麼罪加一等嗎?老子就這麼一個腦袋,罪加一等你也砍不了兩個去。”
“所以,別惹我!”他加重手上的力量,冰涼的槍管緊緊抵着莊曼的太陽穴,“放下槍,不然我就殺了她!你知道,我做得出來。”
“穆榮濤,不要負隅頑抗了。”靳雲肅內心掙扎。
穆榮濤什麼都沒說,他只是手上默默發力,他一隻手拿槍一隻手勒着莊曼的脖子。
“靳雲肅!殺了他!你放下槍也救不了我。”莊曼縱使收人脅迫,思路也一如既往的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