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紅樓之非常規宮鬥 >第29章
    可徒述斐不是。所以他只能一個人對着晚霞煩躁不堪,連一個能夠訴說衷意的人都沒有。

    徒述斐強逼着自己把心情恢復過來,擡手招呼二人坐下來,聊上一些家中狀況來。

    馮唐沒什麼好說的,父親如今是兵部侍郎,只要這幾年沒有打錯,將來妥妥就是一個兵部尚書!自己又是家中的長子,如今成了六皇子伴讀,前程更是一片光明。

    只是徒述斐可沒有馮唐這麼樂觀。

    馮侍郎將來可能成爲兵部尚書,這點應該沒什麼問題。可馮唐就不同了。曹公當年寫《石頭記》的時候,給所有人取的名字都暗含深意,馮唐的名字自然也不例外。

    而關於“馮唐”二字最有名的經史典故,就是“馮唐易老李廣難封”了。這可不是什麼壯志凌雲的好詞,倒是實打實的意難平志難伸了。

    原書後來和賈家交情不錯的馮紫英那裏就能看出來,別看馮唐頂着一個神武將軍的名頭,可馮家早就已經淪爲京中三流的人家了。

    而賈赦呢,那是真沒心肝啊!讓他說說自己的情況,在他的眼裏,他們家的所有人都是大好人!他祖父英勇,他父親威嚴,他祖母慈和,他母親關愛,他弟弟也是兄友弟恭的小可愛!簡直就是模範家庭!

    徒述斐聽了賈赦的敘述,低頭喝茶不說話:如果等賈政住在榮禧堂裏頭幾十年你還能說出這樣的評價,那我就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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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個來自歐洲的洋人,就算是已經在宮裏頭呆了好幾年了,可仍然是宮中的一道奇景。宮人們看見這些穿着講讀學士袍的高鼻深目白種人,仍舊會熱熱鬧鬧的圍觀,坐實了這是看“西洋景”。

    因爲是第一次上洋人的課,徒述亮還很是擔心徒述斐會不會被嚇哭了,打定了注意要來湊熱鬧。可惜徒述宏不願意跟着他一起丟人,所以徒述亮的心願還是沒能成行!

    這並不是一節成功的教學課,底下大部分的學生都在瞌睡、走神。

    可就連徒述斐這樣稍微有點興趣想專心聽課的人,也因爲這位來自撲到牙的芥末絲先生那奇特生硬的漢語發音給打敗了!至於外文交流——對不起,他英語都說不利索呢,更別提葡萄牙語、拉丁語和法語了。於是上課走神偷懶的大軍裏又加入了一名新成員。

    每日裏被課程和課業弄得忙忙碌碌的,時間就好像過得特別快一樣,轉眼第一個休沐日就來了。賈赦樂呵呵的帶着六皇子送給自己的許多東西和馮唐在共門前告了別,顛顛的跑到早就等着自己的自家馬車上坐好,等着回家。

    這一旬的經歷太有意思了,賈赦迫不及待的想要把這些事情分享給自己的祖父祖母還有父親母親!他還特意向六皇子殿下要了些小孩子愛玩的玩意兒給弟弟。賈赦覺得自己真是長輩們的貼心小棉襖,弟弟的好哥哥!

    只是當他興沖沖的把東西送給賈政的時候,史氏就再一次的給賈赦潑了一盆涼水:“如今政兒正跟着先生唸書,哪裏能給他這些來分心?你這哪裏是愛他,分明就是在害他!”

    “大哥,母親說的是,孩兒不敢分心。這玩具……還是大哥自己留着吧!”雖然賈政偷偷瞄向那些孩童器物的眼神裏全是不捨,可還是順着母親的話說了幾句。

    徐氏狠狠的把茶盞放在桌上,心裏卻恨不得把茶碗全塞進史氏的那張嘴裏去!

    什麼叫做赦兒在害政兒,這是要生生必死赦兒不成?一個傷害胞弟的罪名下來,賈赦能有個好纔是怪事!而賈政後面說的又是什麼話?還讓赦兒把玩具自己留着?這是在說赦兒玩物喪志嗎?就算是說的時候賈政沒有這個意思,可架不住外面那些人像是瘋狗一樣逮誰咬誰不說,還亂吠亂叫啊!

    賈赦手裏握着徒述斐送給他的孔明鎖,雖然嘴上沒說,可心裏還是被弟弟傷了心了。可他向來大度,既然賈政說不要,那賈赦也不會強硬的塞給他,只重新把這些玩器收攏了起來,讓人送到自己的屋子裏去了。

    這邊廂賈赦和賈政因爲玩器而起了齷齪,另一邊徒述斐也正以爲自己有個不省心的兄弟而頭疼呢!

    因爲是休沐日,徒述亮和徒述宏拉着徒述斐來到了蓮池附近。如今的節氣已經快到端午了,日頭烤人不說,連身邊的空氣都帶着一股子熱氣。而蓮池附近因爲水域寬廣,又有不少的蓮花,是個既可以避暑又可以賞景的好地方。

    宮中總共就這麼一個臨水的地方,除了他們三個,自然也有其他的人來。就算遇上了,也沒什麼大關隘,不過是互相見禮之後各走各的罷了。

    可偏偏來的另一夥人是徒述簡。前不久徒述斐才和徒述簡起了衝突,之後徒述簡和安淑人就被削減了

    用度。如今兩人見了面,自然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頗有幾分狹路相逢的感覺。

    只是徒述斐顧念着自己不該和一個四歲的孩子計較,沒得失了體面還白惹一身的氣。可徒述簡卻沒那麼多的想法,就想在徒述斐身上報復回來!

    “給你臉不要臉是不是!”徒述亮是個火爆脾氣,看到徒述簡咄咄逼人,他可沒有徒述斐視其爲無物的好涵養,直接就怒了。

    “坐下!”徒述宏看自己弟弟眼睛瞪得溜圓,薅了徒述亮的手一下,“你也不看看,他還沒有你大腿高呢!”

    徒述亮沒坐下,反倒對着徒述宏爭辯起來:“坐下什麼?素來因爲他年歲小,你們越發慣的他無法無天了!就該讓我教訓他一頓,知道知道厲害纔不敢再犯橫!”

    “五哥你坐下!”徒述斐也加入了拉扯徒述亮的行列,“上有父皇,中有太子哥哥,你操的什麼心?有個好歹來都是你的過錯!”

    這話沒錯,一點道理都不差!父皇還在,徒述簡自然是有父皇管教。就算是父皇意識着忙湊不開手,還有太子哥哥這個長兄在呢!長兄如父,也可以管教徒述簡。

    可如今他們三個的身份,既不是長輩也不是長兄,更不是胞兄,行事處處掣肘不說,貿然出手還容易給人話柄。到時候說不得還要連累母親呢!

    徒述亮雖然是個南瓜性子,可也不是聽不進去話的人。被哥哥和弟弟輪番勸了一回,總算是順着他們的力道坐下來了。

    本來這件事情到這裏也就差不多該結束了,可徒述簡不幹啊!他覺得自己還沒報仇呢,太委屈了!

    因爲覺得憋屈,徒述簡就拿起撲在花壇裏頭裝飾用的鵝卵石來,猛地扔進了三個少年坐着的亭子裏。

    宮中裝飾用的鵝卵石,各個都有小孩子的拳頭那麼大。徒述簡拿着這麼一塊石頭扔人,要是扔中了,青紫是肯定跑不了了,嚴重一些說不定還會頭破血流!

    本來已經被勸住的徒述亮一下子心裏的火就竄了起來。他騰的起身,閃過了要攔自己的徒述宏和徒述斐,直接到了徒述簡面前就是一個窩心腳。

    徒述簡的臉上還保持着扔了石頭之後那種得意洋洋“你奈我何”的欠揍表情呢,自己就真的捱揍了!被徒述亮的一腳直接踹得五體投地,要不是有手撐着,鼻子都能摔回到臉裏頭去!

    “我□□大爺!”徒述簡都被踹到地上了,可還是嘴硬的叫罵。

    這下徒述亮更生氣啦,拽起徒述簡的後袍,就拖着他往蓮池走。

    “還不攔着你們五殿下!”徒述斐一看就明白,徒述亮這是想要把徒述簡扔到蓮花池子裏頭去,趕忙衝着已經嚇傻了的一羣宮人喊道。

    徒述斐的一聲喊終於讓愣住的宮人們回過神來,一窩蜂的上來抱腿抱腰,把徒述簡從徒述亮的手裏搶了下來。徒述亮眼看扔徒述簡進荷花池的事情不能實現了,乾脆就鬆了手。

    只是等宮人們見他鬆了手之後放鬆的功夫,徒述亮就衝着徒述簡的臉來了一拳頭:“以後見了我你有多遠滾多遠!”

    徒述斐捂着臉,幾乎已經可以預見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了,不禁在心裏爲自己默哀:你怎麼就有這麼一個衝動的兄弟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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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鬧!”御前殿裏頭,聖人的太陽穴被安淑人哭得直疼,忍不住狠狠的閉了閉眼。

    殿上的左邊,站着的就是四五六三位皇子殿下的慣例組合。打頭站着的是徒述亮,一臉驕傲的擡着下巴看着對面哭成熊包的母子倆,一點悔過的表情都沒有。

    殿右邊,就是一對抱頭痛哭的母子。要不是宮裏頭的人對這母子倆是什麼德行再清楚不過了,這樣的場景到真像是他二人被欺凌了一般。

    聖人睜開眼睛,直接就對徒述亮發了火:“你能耐了啊!讓你去弘文館學習,你的禮義廉恥都學到狗肚子裏頭去了?”

    “官家!”聽到聖人用詞不雅的祁順忍不住叫了一聲。

    大概是聖人也知道自己說的話不好聽,咳嗽了一聲,清了清嗓子才繼續說:“你一個十歲的哥兒,欺負一個四歲的弟弟,你的孝悌都哪裏去了?”

    眼看聖人的話說的有些重了,徒述斐忍不住上前一步行禮:“父皇……”

    “別以爲我不知道,什麼事背後都少不了你的攙和!”聖人還不等徒述斐說完,就直接打斷了他。

    徒述斐摸了摸鼻子閉嘴了:合着我在您心裏就是一個欠兒登加上攪屎棍啊!徒述斐覺得冤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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