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紅樓之非常規宮鬥 >第30章
    淑人安氏心中很是委屈,還有的就是戾氣,對甄貴妃的戾氣!

    她甄氏孃家是江南織造,是聖人的錢耙子,甄氏的母親被聖人稱爲“我家老人”!甄氏更是頂着貴妃的封位統御後宮諸事。不光生下了行六的皇子,現在還懷着雙胎!天下的好事都被她佔盡了不成?

    不就是死了幾隻畜生幾個太監宮女嗎?有什麼大不了的!她甄氏憑什麼出來削減她的用度?她兒子高興!過去怎麼不說話,偏偏現在跳出來指手劃腳?

    如今倒好,不過是動了六皇子手底下一個下賤的閹人罷了,又沒怎麼樣,甄氏還真敢出手!

    這樣想着,安氏摟着徒述簡哭得更傷心了。

    這番作態讓聖人恨不得直接杖斃了這礙眼的東西!五年前,也就是徒述斐還不到三歲的那年,江太后以想念家人的名義召了江家旁支的一個女孩進宮陪伴。

    聖人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的母親竟然會下藥算計自己。毫無防備之下,差點就和江家的女眷做出些什麼來!是當時還是宮女的安氏陰錯陽差的闖進來,這才化解了江太后當時的手段。自那之後,江太后就“生病”了,深居簡出在慈安宮中,很少再出現在人前。江家也徹底被聖人厭棄,就等着江太后薨了之後算總賬。

    聖人爲此還慶幸過,幸好自己神志不清之時寵幸的不是江家的人,不然他能膈應一輩子!可現在,他倒有點後悔了——安氏還不如江家那個預備好的姑娘呢!起碼那個姑娘不敢明晃晃的像現在一樣,如同潑婦一般惡人先告狀。

    徒述斐不知道自己父皇的無奈和後悔,也不知道當初這件事情的始末,因此只對聖人看女人的眼光十分的唾棄。如今被聖人一句話弄得訕訕的,他放下了作揖的手,嘟囔了一句:“子不教,父之過。”

    “你這是在指責朕嗎?”御前殿裏頭安靜的很,除了安氏的哭聲就沒別的聲音了。恰好徒述斐嘟囔着句話的時候,安氏因爲哭得缺氧正聽了哭聲大口喘氣,幾息的功夫,就讓聖人把徒述斐的話聽得一清二楚。聖人捏了捏晴明穴,聲音帶着一種無力感問道。

    “父皇,如今徒述簡尚且年幼,您還能有霸道、驕橫這樣的話來遮掩一下。可三歲看大,從徒述簡現在的德行就知道,將來這貨就是個禍害!您難道將來願意被朝臣指着鼻子罵您沒教好兒子,以至於他暴虐不仁嗎?要爲了這麼一個東西搭上包括太子哥哥在內我等所有兄弟的名聲嗎?”

    徒述斐也煩了。要是徒述簡是自己的兒子,出生就直接給他溺死在尿桶裏頭,然後挫骨揚灰,免得將來禍害這麼多性命!

    沒錯,他就是在怪聖人。他說的話雖然有威脅之意,可卻是實打實的大實話。他在賭,就賭他這個爲皇爲父的人敢不敢那全體兒子換一個徒述簡!

    聖人倒是沒有暴怒,畢竟對徒述斐這個六兒子,他還算是瞭解一二的——只是一二。作爲皇帝,曾經在皇子時期因爲不受而寵經歷過許多人情冷暖的聖人,自認自己對識人還是有些心得的,可他這個兒子卻總會做一些出乎他意料的事情。

    說他早慧,可這些年也沒特別表現出來什麼接觸的技能。就拿讀書這件事情來說,徒述斐做不到過目成誦,也做不到自解其意,幾乎就和普通的孩子一樣。字倒是認識的快,可一寫起來就總是別字,缺落筆畫那是常事。

    再說待人接物,似乎也沒有出色到哪裏去。雖然總是語出驚人吧,可總是缺了根筋一樣,看不懂人的臉色。而且自小他和甄貴妃也從來沒在喫穿用度上苛待過他,可偏偏這個孩子有時候做事會透露着一種小家子氣,可有的時候又會豪奢過欲。

    說他心善,或是待人親和,看他對身邊的宮人倒是不錯,和兄弟們的關係也好。可對另一些人,像是徒述簡,卻恨不得處之而後快。

    說他沒有什麼城府,可很多時候徒述斐對事情的根本都能一語中的。可說他少年老成,遇到事情最喜歡的解決方法卻是直來直去,寧可直中取從來不向彎中求。

    就像現在,就差沒直接說讓他趕緊把徒述簡處理了。

    他是皇帝沒錯,可他也是一個父親啊!對其他的兒子心疼,對這個陰錯陽差出生的孩子,也不是沒有一絲感情的。到底他如今年紀還小,也許過兩年就好了呢?

    聖人到底也不過是個凡人罷了。因爲是凡人,所以也會有弱點和缺陷。明明徒述簡的性格已經定型,就算是年歲大一些也不過是知道如何遮掩的手段罷了,可就算理性再怎麼提醒,屬於感性的一面仍然抱着一種自欺欺人的僥倖希望,盼着自己的孩子能好一些。

    “官家,太子殿下在外頭呢!”

    聖人正左右爲

    難呢,祁順就低聲向聖人稟報道。

    “這是來給某人當援兵來了!”聖人失笑的搖搖頭,“讓他進來吧。”

    徒述辰一身的素淡常服進了御前殿,對聖人行禮之後,也不看殿內的其他人,開口說:“父皇,兒臣今日去了清河叔爺府裏頭,那府里正鬧騰着呢!”

    “因爲什麼鬧騰?”聖人挑了一下眉毛,回憶了一下清河王叔家裏的事情,就知道太子要說什麼了。可既然太子開了口,他也沒有更好的處理方法,這倒是一個不錯的去處。

    “清河叔爺的二兒子,就是襄陽郡王堂叔沒了。”太子拱手,“襄陽郡王無後,叔爺想把世子的嫡次子過繼過去,可世子和世子夫人不願意,捨不得。”

    “所以呢?”

    “兒臣想着,既然堂叔捨不得,就彆強人所難了。不過香火祭祀也很重要,清河叔爺爲了咱們大慶也是出了不少力氣的,父皇很該撫下才是。”太子的話很是冠冕,滿滿的都是對宗親的體諒和情誼。

    “行了,知道了。”聖人點頭,揮揮手。

    轉過來又對徒述亮說:“到底是你動手的,錯在你身上。回去寫五百篇大字來,不寫完不許出門。”之後看也不看徒述斐一眼,揮揮手讓他們退下。

    三兄弟出了御前殿,可安氏母子還留在殿內。這讓徒述亮有點不高興,生怕他們離開之後,那母子二人有說些不實的話來摸黑他們。

    “行啦,別板着臉啦!”徒述斐杵了徒述亮一下,“他好不了了。”

    “誰?誰好不了了?”徒述亮沒反應過來,不明白徒述斐說的是什麼。

    “剛太子哥的話你聽見沒?”

    “聽見了啊!”徒述亮點頭,“要我說,有什麼捨不得的?都是自家人,肉不還是爛在鍋裏頭了!”

    “五弟!”徒述宏照着徒述亮的後腦勺就來了一下,“你哪裏學來的這些粗話?讓人聽見了少不得又是幾百篇大字!”

    “嘿嘿,羽林衛的小教官你知道吧!柳家的老四。我就是覺得他們說話挺有意思的。”徒述亮捱了一個腦勺還是不疼不癢的,自己的親哥他都已經摸透了,除了碎碎叨叨不停唸叨自己的這張嘴,就沒別的了。

    因爲知道自己兄長的這個特點,徒述亮大咧咧的又把話題扯回到清河皇叔爺家的事情上來:“要說清河叔爺爺年輕時候可沒少打仗,小金庫絕對不少!世子堂叔肯定能分到不少,可襄陽堂叔也能分到小三層啊!如今襄陽堂叔無後而身故,世子堂叔過繼一個兒子,不久攏住了清河叔爺爺所有的寶貝了不是?真要是過繼別家的,雖然都血脈相連,可也不是嫡親了不是?”

    “那把你過繼過去如何?”徒述斐給了徒述亮一個白眼,“正好,我也可以提上一個排行,以後就是五爺了!也省得四哥和寧妃娘娘每日裏爲你擔驚受怕的,生怕你闖下什麼禍事來。”

    “禍事?我再闖禍也不敢和父皇頂嘴!”徒述亮立刻就反擊道,“也就是父皇寵着你!你看看除了你這小子,還有哪個敢這麼和父皇說話?一頓板子絕對少不了!”

    “那你到底要不要過繼去給襄陽堂叔當嗣子啊?”徒述斐一點都沒覺得自己和聖人頂嘴有什麼不對:得不到的總是在騷動,當上皇帝了就總是覺得高處不勝寒!一面作爲天下之主一覽衆人,一面又渴望和普通人一樣有家庭的溫暖之類之類的。

    這種心態決定了聖人會包容徒述斐的一些言行。而徒述斐通過七年的努力,終於讓聖人對他的寬容下限一退再退。嗯,心理學還是很有用的!徒述斐對自己腦子裏的一些來自幾百年後的知識信服不已。

    徒述亮被徒述斐問了兩次,一呲牙:“五爺又不缺錢,不去!”

    “那你以爲世子和世子夫人就缺錢啊?”徒述宏已經不對自己弟弟的腦子抱有任何希望了。

    “可那是……我是……”在徒述亮的邏輯裏頭,清河王府還沒有分家,世子和襄陽郡王也是親兄弟。不過是換了一個院子,換了個稱呼罷了,有什麼了不起的呢?過繼就過繼了唄!

    “五哥,我知道你是怎麼想的。可你覺得無所謂的事情,偏偏是最有所謂的,尤其是對於世子和世子夫人來說。”自己的孩子,不能叫自己爹孃,要稱呼爲伯伯、伯母,天下還有比這更剜人心的事情嗎?又不是窮的養不起孩子了!又不是對這個孩子厭惡生恨,怎的就要從至親變成親戚了?

    更何況,這裏頭還牽扯着一個襄陽郡王家的未亡人呢!教條之下,過繼就是過繼,人心在禮教的束縛之下,又有多少的不情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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