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年輕而陌生女孩的聲音響起。
“喂,你找誰?”
“我找黃喬喬。”
電話那頭說道:“黃喬喬,你的電話。”
“喂。”
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沈歸感到心跳加快,他在腦海裏反覆告訴自己,要冷靜,電話那頭的人僅僅是自己的同學。
“沈歸啊,你怎麼想到給我打電話呀,收到信了呀?”
黃喬喬年輕的時候,口語裏很喜歡帶一個呀,沈歸聽得出她還是比較開心的。
“收到了,於是迫不及待地給你打電話。”
“有事嗎?”
這是想要把天聊死的節奏,一般說這句話,表示對方不太想和你聊天。
“就是想問問你,上班累不累,會不會想家。”
哪怕是廢話,也需要帶着問題,如果說沒事,她肯定會掛掉的。但不可直奔主題,就像沒經驗的賣房姑娘,電話剛接通,就問要不要買房,誰沒事口袋裏揣着幾百萬零錢。
“上班肯定累啊,每天十幾個小時,想家倒是還好,因爲我姐姐和我在一個宿舍。”
沈歸想起黃琴琴那張勢利到不能再勢利的臉,而且黃喬喬和她姐感情很好。
“工作再忙,要記得按時喫飯,還有天要轉涼了,記得加件衣服。”
“呀,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會關心人。”
聲音裏都能聽出她在笑。
沈歸轉而說道:“讓我和咱姐說兩句吧。”
“我初中同學沈歸,想和你說話,要不要聊兩句?”
黃琴琴爲人處世最是圓滑,恨不得所有陌生男人都圍着她轉,她才活得有成就感,沈歸料定她會接。
“喂。”
“琴姐,我是沈歸,你讀初三的時候,我和你妹妹讀初一,同一個班,你還記得嗎?”
“哦哦,聽喬喬提起過你,有點印象,當時好像是喬喬班的班長,對吧。”
沈歸明顯聽到黃喬喬現場介紹的聲音,黃琴琴壓根就不記得自己,但並不重要。
“我還是和喬喬一樣叫你姐吧,你聽說過我們縣城的黑寡婦嗎?”
“好好的提她幹嘛,多嚇人。”
“是這樣的,我認了黑寡婦做乾姐姐,她想在縣城開一個大餐廳,急於找個總經理,月工資五千,我之前聽喬喬說起過你處事的情商特別高,就向黑寡婦推薦了你。”
對付黃琴琴,唯有許以重利,而且黃喬喬做服務員的時候,她就是那個小餐廳的總經理,證明她對餐飲行業不排斥。
至於黑寡婦,本來就要轉行,又不缺那點錢,這個乾弟弟,她不想認也得認,大不了,就是陪她睡一晚,反正自己精力充沛。
“真的假的?”
“千真萬確,如果你不信,我可以讓黑寡婦親自給你打電話。”
黑寡婦在曉峯縣,經過民間的添油加醋,早就成了鬼一般的存在,沒有人敢冒她的名行騙,黃琴琴更不敢讓黑寡婦親自給她打電話。
能和黑寡婦搭上線,是曉峯縣多少人的夢想。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說道:“如果你敢騙我,我來回的路費,就去找你爸媽報銷,我妹妹可是知道你家的地址。”
“放心吧,姐,你那邊的電話有來電顯示嗎?”
“隨時,那你把我電話記下,138XXXXXXXX。”
“如果這是真的,姐姐一定好好感謝你,還要和喬喬說話不。”
黃琴琴說話的聲音有些顫抖,工資瞬間翻五六倍,還是回自己家鄉上班,任誰也會激動的。
“我再和她說幾句吧。”
“沈歸,是我。”
“喬喬,我剛纔說的話,你都聽到了,如果你願意回來,我也可以和黑寡婦說一聲,肯定要比你現在的工資高,我不想瞞你,我主要還是爲了你。”
“爲了我做什麼呀?”
沈歸頓了頓,接着說道:“爲了你工作輕鬆些,你不是說你這個人一向都比較懶嗎?”
“我就是比較懶呀,可是沒辦法呀,可我怎麼不記得對你說過。”
“因爲你不只是懶,你記性還不太好。”
“好吧,沒別的事了吧。”
“如果回來,路上注意安全,大巴司機把你們拉到黑店喫飯,你們別心疼那幾十塊錢,買了飯可以不喫。”
“你什麼時候來過海城市?”
沈歸覺得說的有點多了,前世的自己離開南都後,去的就是海城市。
“你聽我的就行,先掛了啊。”
“好的,曉峯縣再見。”
沈歸沒有估計錯的話,明天她們姐妹就會從海城出發。
而自己也該佈局經商之路,光靠賣炒粉,實現原始積累,不足以支撐他追求黃喬喬。
不如站在黑寡婦的肩膀上,實現互利共贏。
假期最後一天,上午。
沈歸喫過早飯,就走到李劍霜家取車。
在門口遇見了李劍霜的父母,雙方都很熟,就匆匆打了個招呼,互問喫過了沒。
李劍霜他爸李爲民接着說道:“那小兔崽子還沒起來呢。”
李爲民是當地有名的神棍,動不動就神仙附體,並呈現出羊癲瘋發作的症狀,以神仙之名治好過不少疑難雜症,也替神仙收了很多人民幣。
沈歸直接上二樓,在李劍霜臥室門口敲門。
幾分鐘後,李劍霜從門裏探出了腦袋,睜着惺忪的睡眼說道:“我去,我就說我爸媽不會這麼不懂事,你不知道做這種事情很累的嗎?很累就要多休息。”
李劍霜打開門,讓沈歸進去。
李劍秋穿着整齊的坐在牀上,有些尷尬。
沈歸進去後沒有坐,而是着急說道:“我來拿車鑰匙的,有事進城一趟。”
沒想到李劍霜給的很痛快,滿臉堆笑。
“沒有油了。”
沈歸接過車鑰匙,搖了搖頭,笑着說道:“你讓我想起了一對兄弟只買了一雙新鞋的故事。”
沈歸走後,李劍秋很好奇的問男朋友,“什麼新鞋的故事。”
李劍霜很不耐煩地回道:“有一對兄弟,家裏窮,只買了一雙鞋,哥哥白天穿着出門,弟弟心裏不平衡,等他哥哥睡着了,他就穿着鞋在外面走了一個晚上。”
“好好笑哦。”
“你聽不出來,他是在笑話我們嗎?”
沈歸推着車走了一公里,在另一個村子的摩托車修理店加上了油,好在這段公路比較平坦,沒費什麼力。
半小時後,沈歸已來到夢雲軒的草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