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藍蒼松把鬱家趕出川山礦,這事幹得不地道,不過,卻很合雷默的心意,要不然,他還一個人苦哈哈地在縣城和川山礦兩頭跑呢。
一看他的表情,春芽就知道他心裏的話,不由氣哼哼地瞪了他一眼。
既然不是雷默,那就是康達方!她篤定地想。
那時候,還是自己給了他一個訊息,估計隨着藍蒼松的倒下,廣陵那邊還會因爲他這個蘿蔔拉出一大堆的泥。
不過,這就不是她一個孕婦該管的事情了。
“走,我陪你去體檢!”自忖已經被關在家裏很久的春芽躍躍欲試,“我正好也可以去做一次產檢。”
雷默有些頭疼,“你這產檢日期怎麼神出鬼沒的,它就不能有個規律的日子?”
最讓他鬱悶的是,這個小丫頭似乎非常不樂意跟他出門,每次產檢都是最後即將出門的時候才通知他。
春芽把他推出門口,“行了,你上班去吧,這點小事我還能做不好嗎?”
雷默只好又叮囑佟美麗看緊一點,別讓小丫頭任性妄爲。
*****
縣人民醫院擠滿了得到消息前來體檢的學生們,這些學生有一些年紀只有十五、六歲,也有些已經將近三十歲。
這一次考試,考生們年齡跨度之大,實在是前所未有。
在一間檢查眼睛的小屋子裏,春芽發現了一個腦袋大身子小的少年。
她眼睛一亮,“李朝宗,你來體檢?難道你也通過了考試?”
李朝宗一笑,露出那兩個標誌性的酒窩,“嗯,我過線了,春芽姐,我報名高考是用龍朝宗的名字,你以後就叫我龍朝宗吧!”
“好啊……”春芽十分爲這個小少年高興,
“你考上大學,這下可好了,大學裏不但免學費,還發一部分生活費,這樣你們爺孫倆都可以離開獅溝大隊了!”
龍朝宗年紀不大,卻十分穩重,“現在還不知道結果,政審這一塊,我擔心李志高會使壞呢。”
春芽眼中寒光一閃,
“他敢!你回去就直接告訴他,如果他敢從中作梗害你考不上大學,你就帶着姥爺住到他家裏去!你看他有沒有膽子使壞!”
龍朝宗明亮的大眼睛撲閃了一下,眼中那譏誚的神色竟帶着不符合他年齡的莫名高深,他冷冷一笑,
“我也是這麼想的,只要他敢做我就會讓他後悔!”
隨即,小少年神色一變,又露出一個天真無邪的笑容,
“春芽姐,你是不是也來參加體檢?你成績那麼好,沒有理由考不上!”
撓撓自己被北風吹得有些凌亂的腦袋,春芽乾笑一聲,“我還沒接到過線通知。”
“也許會在下一批吧。”龍朝宗安慰她道。
春芽卻滿不在乎,“我也不是非考上不可,而且今年不行就明年唄。”
拿着體檢表走進來的萬東方擔心道,
“鬱春芽,你沒有理由會不過線,我覺得你應該去教育局查一下。”
“再等等吧,也許在下一批。”春芽不在意地揮揮手。
待得丁林林把所有的體檢項目都檢查完,她拿着單子跟着春芽走出了縣醫院的大門。
鬱春芽一向喜歡湊熱鬧,她趕緊走過去問道,“同學們,怎麼了?怎麼了?”
一個女孩子回頭,原來是鍾芷晴,她笑道,
“春芽,你來看看,這裏有老師現場招生呢。”
現場招生?
“哪個學校?”春芽隨口問。
“是廣陵大學美術系!”裏面又有一個女孩回頭,她羨慕道,
“剛纔有一個體檢合格的男孩子在這裏畫了一幅畫,這個老師把他的名字和准考證號記了下來,說是回去就給他寄錄取通知書!”
“美術系?”春芽大喜。
來她本來還擔心丁林林分數不夠高,估計考不到什麼好學校,沒想到天上掉陷餅,竟然碰到美術系的老師來招生。
這不是瞌睡正好碰到枕頭嗎?
春芽大喊一聲,“同學們,麻煩讓讓,讓我林林來試一試!”
那些圍觀的女孩們聞言,趕緊給她們讓出一條路。
“哼!一個可能連畫筆都沒拿過的農村女孩,拿什麼來試?”人羣中傳來了一個女子輕飄飄的聲音。
這一句話聲音動聽,猶如山泉流水潺潺,但話裏的輕蔑卻十分明顯,圍觀的人都不覺朝說話的人看了過去。
這是一個柳眉杏眼桃腮的漂亮姑娘,不過,她臉上那種鄙夷的淺薄讓她的美貌打了折扣。
“是你?佟花容?”春芽笑了,“我真是太難了,走到哪裏都會碰到你們家這幾個二傻子!”
“哈哈……”大家齊齊大笑,萬卷毛更是不知道什麼叫憐香惜玉地嘲諷道,
“小姐姐,我勸你不要惹丁林林,因爲你會看見炸毛的鬱春芽!”
人羣中有不少是川山礦中學來的,在學校裏,就沒有誰不知道鬱春芽對丁林林的維護,現在,你竟然敢公然嘲笑丁林林……
佟花容長得高挑,又穿了一雙高跟鞋,她居高臨下地斜睨了一眼頭髮亂糟糟的萬卷毛,
“什麼叮鈴鈴什麼鬱春芽,我都不認識,我只知道這裏有倆村姑,不知天高地厚要參加廣陵美術系的招生考試!真是讓我笑掉了大牙!”
“……”大家悄無聲息地倒吸了一口冷氣。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姐姐,你這是要是要倒黴的節奏呀!對於敵人,鬱春芽可是會像秋風掃落葉一般無情的哦!
果然,鬱春芽露出潔白的牙齒笑了,笑容裏充滿了一種令人形容不出的傲然和睥睨,
“佟花容,不如,我們拿丁林林能不能畫出一副大家都認可的畫來打一個賭?”
“賭?”佟花容一雙杏眼微微一眯,“賭什麼?你有什麼東西是我能夠看得上眼的?”
“你輸了,就跟我林林說:對不起,我佟花容狗眼看人低,小看了你!”
“我若是贏了呢?”佟花容盯了佟美麗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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