煞白着一張臉的湯光華忽然朝春芽撲了過來,嘴裏還厲聲呵斥,
“你這個臭丫頭,讓我來教教你,什麼是做人的道理!”
在她離春芽還有二米的時候,佟美麗忽然張開雙臂擋在了春芽面前。
“我看誰敢動鬱春芽一根手指!雷默說過,誰欺負他媳婦,一定會讓他吃不了兜着走!我勸你還是想清楚了再撲過來!”佟美麗眼睛也不擡冷冷地說道。
一向對自己唯唯諾諾的堂侄女忽然變得這麼強硬,湯光華怒從心頭起,她掄圓了手臂一個耳光就朝佟美麗扇過來。
眼疾手快,佟美麗伸手緊緊鉗住這個面目猙獰的中年婦女的手,她嘴角露出了一絲嘲諷的冷笑,
“你以爲我還是以前那個逆來順受的佟美麗嗎?你錯了!自從你們不顧情份把我趕出來之後,我對你們的那顆心,已經硬得跟石頭一般!”
“你你你……”湯光華連連掙扎了幾下,卻沒有從佟美麗的手裏掙脫。
“你跟誰學得這麼目中沒有長輩?我要寫信回東方紅,讓生產隊把你姐弟倆都押回去摸泥巴!”湯光華再也顧不得自己文化人的形象,破口大罵道,
“都怪鬱家這個爹生沒娘教的小賤人……”
她正聲嘶力竭罵得不可開交,一個容顏俏麗的女子從一輛早已停在路旁的小轎車上走了下來,她叉起腰大聲呵斥湯光華,
“老不休,說誰沒有娘教呢?睜大你的狗眼,她媽就在這呢!”
原來是呂敏?你也來了?
春芽心裏直樂,好嘛,老太婆,看你敢說我沒有媽!
湯光華把自己的手從美麗手中硬拽出來,卻看到上面被佟美麗抓得都黑了一大圈。
但這個事,顯然比不上呂敏說她一句老不休來得讓她憤怒,她扭曲着一張臉吼道,
“臭丫頭,說誰是老不休?你一個沒結婚的女孩,總往男人家裏跑,你纔是個不知廉恥的東西!”
“你說什麼?”呂敏沒想到平時這個看起來溫文優雅的中年婦女,今天竟然像個街頭潑婦一樣逑人就咬,她一時間竟然反應不過來。
“不是嗎?我說錯你了嗎?”湯光華自以爲抓住了別人的把柄,
“你當我不認識你?你一個東坪信用社的人,每個星期都跑到人家家裏,到底是什麼意思?還要我說出來嗎?”
“啊?”呂敏懵了幾秒,“我有什麼意思?”
大冷的天,湯光華鼻子上竟然冒出了幾顆亮晶晶的汗珠,
“什麼意思!你既然裝傻充愣,我就幫你說出來!整條巷子誰不知道你是看上了鬱春芽……”
她滿是惡意地拉長聲音接着說,“鬱春芽那個光棍老子!”
“她看上鬱春芽的老子?”一個鬚髮皆白的老人家在呂敏身後重複了一遍,
“你說話別帶喘大氣行不?這種話驚悚得嚇人,我還以爲你說她看上了鬱春芽……”
有人搭腔?湯光華如同遇到知音一般對老爺子說,
“這位老人家,你是不知道,這個女孩每個星期都從東坪公社跑到他們家,她莫非以爲我們這些街坊鄰居都是瞎子?”
“是啊,我每個星期都屁顛屁顛地跑過來,就是爲了鬱春芽那個老光棍父親,又怎麼了?”
老爺子也饒有興味地問,“他們一個未娶,一個末嫁,就算要在一起談對象又礙了誰?”
──這個老不死的,這麼不上道!他不是應該遣責呂敏和鬱百歲生活作風有問題嗎?
湯光華瞪了老爺子一眼,痛心疾首地說,
“你們思想太放鬆了,她這種行爲不但丟了女孩的矜持,還造成了極其惡劣的社會影響……”
“不勞你費心!呂敏是我父親的未婚妻,他們從小就訂的婚約,只不過後來失散了而已!而且這幾天他們就會登記結婚!”春芽冷冷打斷了湯光華尖銳的聲音,
“湯光華,你不要在這裏裝癲賣傻想混淆視聽,我竟然敢來查分就有十分的把握,你不要以爲插科打諢就能把事情揭過去。”
大家這才頓悟。
原來,這個女人不顧自己的形象,在這裏裝瘋賣傻胡言亂語,只不過是想把大家的注意力引開。
這時候,老爺子眸光淡淡地問道,“我早就聽說清潼縣出了個高考狀元,原來,竟然是剽竊了這個小丫頭的成績。”
呂世惘和孫女早就來了,一直在車上看熱鬧,等聽到湯光華罵鬱春芽有爹生沒娘教,呂敏才氣得跳了出來。
這時候,呂世惘淡淡的幾句話,如同一盆冷水兜頭潑向了佟方一家四口。
一家人的臉色瞬間慘白,湯光華的反應最快,她惡狠狠地說道,
“你這個老傢伙,不知道情況就在這裏胡言亂語!也不知道你這一把年紀是不是活到狗肚子裏了!”
春芽大怒,“湯光華,你還要不要臉?你們做錯了事情,還敢遷怒我太佬爺!”
“原來是你家的人,怪不得說話跟你一樣討人嫌!”佟花容眼裏閃着無法遏制的滔天怒火。
從對門這一家人搬來之後,她就沒有一天順心的日子。
她好不容易看上的雷默,讓這個臭丫頭搶了不說,現在還敢出來誣陷她丈夫剽竊成績?
是可忍孰不可忍!
佟花容再也顧不上自己那淑女的外表,她咬牙切齒地瞪着這個該死的丫頭,一雙明亮眼眸彷彿要濺出火花。
“不錯,我是她的太佬爺!”呂世惘淡淡說道,“我也是這個生活作風有問題的呂敏的祖父!”
他還想接着介紹自己,又有一輛小轎車嘎吱一聲,在他們身邊停下。
車門打開,一副農民打扮的江樂毅走出了。
“怎麼了?”堂堂一縣之長還是一副剛從地裏回來的樣子,
“呂書記,大家怎麼都杵在門口,有什麼事情嗎?”
“呂書記?他是呂世惘?”佟方臉色極爲難看地重複了一聲江樂毅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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