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荼悠悠開口,着實將沉浸在悲傷中的空空嚇了一跳,空空呆了呆,忽然喜極而泣。
何荼尷尬地笑笑,忽然發現四周珠簾翠玉,有牀有榻,有茶有杯,她正躺在榻上,素色的絲綢間有股淡淡的檀香味,牀頭放一盞古銅色香爐,嫋嫋青煙淡淡溢出,竟是娟娟薜荔,放眼四周,彷彿是一間精美淡雅的臥房。
只是有些微晃。
再看自己身上,紅衣不見了,卻是一件青色的袍子,看着有點眼熟,簡直跟無暇仙君那件一模一樣呀。
何荼輕微推開伏在她身上的空空,尷尬笑道
“你先別哭。告訴我是哪個流氓給本姑娘換的衣服”
空空抽了抽鼻子,食指遙遙指向門外。
何荼拂衣便起,衝向門外,卻見四周雲海縱橫,向西向東,不停奔涌。
竟在天上。
腳下這搖搖晃晃的,亦不是什麼臥房,而是一條白玉仙船。
仙君一身白衣,正坐在船頭煮水煎茶,彷彿流雲中的霞光一道,出塵絕世,翩翩玉質。
古人稱道美景,有“人在畫中游”一說,這雲海之美也當的起如畫,然如今無暇仙君往那裏一坐,這壯麗山河卻要失色。
何荼呆了呆,硬是拖着傷體筆直地衝到他的面前,身子前傾,雙掌拍向桌子,啪的就是一聲。
只是這番震懾顯然對於見過大世面的人是沒有用的。
只見仙君輕描淡寫地擡起頭,雲淡風輕地遞來一杯茶水,道。
“喝杯茶。”
何荼也不客氣,在他對面拂衣坐下,伸手一抓,青光劍在手中幻化,翻手擱在桌上。道
“我的衣服呢”
仙君長袖一揮,一件紅衣便整整齊齊地疊放在桌上,何荼提起來看了看,發現那些被刀劍劃破的地方竟被人細心的縫補了起來。
針眼之處是一朵朵小小的盛開的赤色蓮花。
何荼頗爲不敢想象,這樣精細的手工真是眼前這位不食人間煙火,氣質清冷的讓人想掛在牆上天天參拜的無暇仙君所爲
不過,她這一件可不是普通的衣服。
這是一件早已失傳的神器,喚爲點血衣。
此神器飲血而生,又以血溫養肉身,有修補身體,療傷之用,對何荼來說,更是用它續命。
只是修補這神器卻不是那麼簡單,某人說過,血衣重生,需祭天下半數蒼生。
何荼不得不懷疑,這無暇仙君究竟是怎麼修補的點血衣,難不成在她睡着的時候幹了件大案子
如此,他又圖什麼
按劍的手有些微緊。
空氣一時緊張。
氣氛正在尷尬時刻,卻見空空急急忙忙地追出來,一把按住何荼握劍的手,攔在兩人之間,急切地道
“阿荼,你別激動,仙君只是替你換了衣服,並沒有做別的奇怪的事,我全程盯着呢,你傷的太重了,不能再打架了。”
“”
空空這一解釋,讓本沒有亂想的何荼瞬間懷疑地看向寒江雪。
本來她取劍出來只是爲了換回衣服。這小鬼卻是以爲她想跟寒江雪動手了。
何荼苦笑一聲,她倒想動手,奈何修爲差距太大啊,眼見這雲海茫茫,前路未卜,若是真被他帶回了仙門,只怕自己再無第二次重生的機會了。
不過小鬼這一提醒卻讓她計從心來。
只見她忽然掩口道
“討厭,仙君居然對人家”神色幾分羞澀,幾分詫異。
瞧她這個少女懷春似的狀態,空空嚇得一哆嗦,心道果然人有很多面,他能知幾分。
原以爲何荼是個鐵骨錚錚的漢子,誰成想還有這樣的一面。
他正鬱悶之際,忽見何荼笑意綿長地道
“久聞崑崙的無暇仙君是人間絕色,卻冷情的很,芥子之中不知有多少春閨美人爲君斷腸,若是被仙門之人看到仙君帶了個女子回來,還恰好穿着你的衣服,不知他們會作何感想。”